兩人走出大堂,趙梧樹忽然道,
“信不過,我要調查他。”
葉桐沒阻攔,他知道自己也攔不住趙梧樹。
葉桐盯着前路走,“後續消息也給我發一份。”
他心裡也有許多疑惑,他是四歲被趙家收養,此前的記憶一直是孤兒院,并沒有任何關于生母的回憶。
葉桐一直以為自己是被丢棄的孩子,院長說過,他是在孤兒院門口被撿到的。
在被趙家收養之前,葉桐的身體算不上健康。
葉桐隻能正向推斷,她的生母或許無力獨自承擔、撫養一個需要常進醫院的孩子。
他不願意充滿惡意地猜測過去人和事,哪怕葉有文說的話疑點重重。但葉桐仍希望自己的生母是個還不錯的人,現在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
葉桐隐約回憶起,4歲時,趙家的保姆站在花圃邊悄悄說話,說他親媽雖然跑了,但給葉桐取了個好名字。
趙母去孤兒院,一眼看見了最乖巧安靜的葉桐,坐在脫漆的門欄邊,躲着陽關看書,可能腳邊爬過一串搬家螞蟻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趙母心軟,走過去蹲在葉桐旁邊,溫柔地看向葉桐。問葉桐怎麼不去分享糖果和蛋糕。
小葉桐平時不輕易交流的,但趙母那時候很溫柔,他輕聲回應,“拿到了也會被搶走,不如不去。”
小葉桐肉眼可見瘦小。
趙母悄悄往他手裡塞了點奶糖,與小葉桐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半小時後,穿着西裝,臉色威嚴的趙父也被趙母引來了,很高大一個人,站在葉桐不遠兩步。
葉母蹲下,又給他塞了一顆糖,“寶寶,你叫什麼名字?”
“葉桐。樹葉的葉,梧桐的桐。”
葉桐說完,卻發現溫柔阿姨十分詫異地模樣。
連站着的男人臉色都有些複雜。
一直沉默的男人開口了,“你一直叫這個名字。”
葉桐抱緊了自己僅有的書,沖男人點點頭。
趙父點點頭,對趙母道,“确實是緣分,梧樹沒意見的話,可以帶回家裡。”
趙母撫過葉桐發頂,溫柔地說,“桐桐,過兩天阿姨還會過來。”
幾天後,葉桐便被接回來趙家。
上了趙家戶口,叫趙葉桐。
葉桐思緒被驟響的手機鈴聲打斷。
接起電話,傳來路千裡歡快地問候,
“小葉子,好久沒給我發消息了,想我扣1”
趙梧樹離的近,聽到路千裡的聲音,趁葉桐還沒開口,彎腰,對着手機道,
“2。”
路千裡語氣不變,
“好,雙倍想我。”
“……”
路千裡按了兩聲車喇叭,催促前方插隊又慢悠悠的司機,耳機挂了一隻在耳朵上,他道,
“我們這邊有一家川菜館,做的雙椒兔巨巨好吃。晚上你倆有事兒沒有,過來吃。”
對方一時沒說話。
路千裡,“喂?”
剛剛趙梧樹驟然湊近,湊在他耳邊說話時,一股熱氣灼燒後頸,那股氣息仿佛現在還停留在發梢,不安分地撫摸他耳後皮膚。
直到路千裡大聲叫喚,葉桐才回過神。
“哦哦好,你把地址發我吧。”
葉桐臉有點燙,他手指搓了搓褲縫。
挂了路千裡的電話,葉桐即刻在網上約了一家正規的DNA驗證機構,上門取貨,同城半小時。
因為葉桐還沒有本國認可的駕照,趙梧樹便順手把葉桐一起帶走了。
他們去的時候卡到晚高峰,堵車遲到了10幾分鐘。
葉桐推開門,包廂裡三個人齊齊看向他。
左同塵右文赫,正坐中間的路千裡找他倆招手,
“快進來。”
路千裡穿着條随意的卡通狗頭短袖。
空調冷氣開的很足。
同塵裡面是一件白襯衫,肩上披着件棕褐色薄款寬大的外套。
葉桐與同塵對視時,同塵嘴角翹起,看見葉桐就心情很好的模樣。
葉桐往裡走,問,“是不是等久了,路上堵車。”
“我們也才來,這家菜上的巨慢。”
路千裡一手疊在同塵手背上,二人動作親密熟稔。
葉桐原打算坐到同塵旁邊去,卻被文赫吸引視線。
平時話多的文小二奄巴巴的,無精打采趴在桌上。
“小二怎麼了?”
文赫聞言撩起眼皮,
“啊,我前兩天去北方了,忽然降溫又下雨,感冒了。”
文赫可憐兮兮的,鼻音有點兒重,悶着的。他趴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之間掐了一根細細的金色小勺兒。
趙梧樹垂眼一瞧,“……你在幹嘛。”
文赫抽抽鼻子,“用感冒沖劑拉花啊,怎麼,沒見過?”
趙梧樹一手把葉桐往同塵方向輕輕一推,自己則坐到了文赫旁邊。
路千裡和同塵隐晦地對視一眼。
“感冒還來吃什麼,吃了腹瀉。”
趙梧樹插兄弟兩刀。
文赫無力地瞪人,“……趙梧樹你死了,我要傳染你。”
文赫扣扣臉,又趴回桌子上,看着葉桐發愣,偶爾還要笑一笑。
他襯衫都還沒有換,三小時前還在忍着難受和客戶對接,阿谀奉承,現在到了趙梧樹、葉桐他們身邊,身心都放松了。
葉桐緊挨着同塵坐着,語氣溫和許多。
“那你還來吃雙椒兔?吃點清淡的。”
文赫表示要以毒攻毒。
服務員推門進來,手裡抱着一瓶紅酒。
路千裡接過酒瓶,拿起開瓶器,扯動酒塞的工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感冒了還要交接,你哥不心疼算了,阿姨也不說話?”
文赫眼神盯着紅酒,這瓶是路千裡帶來的,中餐配紅酒,嘿。
文赫心酸,又喝了一口感冒沖劑。
“别提了,上周親戚結婚,我媽問我參加婚禮不會有想結婚的感覺嗎?”
文小二抱着藥杯子,醉藥了,
“我才二十多,結什麼婚?都怪你們推進度太快了,她才着急催我。”
說罷,文赫憤憤瞪了在坐所有人。
路千裡正在醒酒,聞言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