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睡前定了比平時早十分鐘的鬧鐘。

次日一早，葉桐穿着睡衣走出卧室時，頭發如雞窩一樣團亂，睡眼惺忪，手指還在揉眼睛，半眯着适應客廳的燈光。

趙梧樹打開房門，臂彎裡抱着一束花。

看見提早醒來的葉桐，他顯然有些驚訝。

趙梧樹看了一眼手表，神色如常走進門再關上門，把新鮮帶着水珠的花朵放在玄關，自己則彎腰換鞋。

“今天怎麼醒早了？”

葉桐沒說話，坐到餐桌邊，安安靜靜的，好像還在醒覺。圓溜溜的眼睛都還沒睜開完全，視線卻追随着趙梧樹走進來的動作。

葉桐看見趙梧樹把早餐從廚房端出來，是鮮蝦餅和煎雞蛋。

“起來早也行，溫度剛好，也不用保溫了，快吃，待會兒涼了。”

葉桐眨眨眼，扯着趙梧樹袖口坐在他旁邊椅子。

“你也吃。”

他特意訂早了十分鐘，果然如他預料的，趙梧樹已經摸清了他早上的鬧鈴時間，會卡着時間給他買早餐或做早飯。

現在甚至增加了每日鮮花的派送業務。

趙梧樹有些好笑，托腮盯着葉桐慢悠悠吃早餐。

他總一口一口，吃噎了就喝一口豆漿。

葉桐起床時間養成了習慣，早起十分鐘，還沒能克服睡意，所以有點懵。

“你今天不上班？”

葉桐接過趙梧樹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

這會兒趙梧樹應該開車離開了，今天周日，葉桐仍休息，但趙梧樹卻經常有公司的事處理。

趙梧樹仍然保持一手托腮的動作，眼神落在葉桐臉蛋上，白淨滑嫩。

和他在工風吹日曬的糙臉天差地别。

趙梧樹對雞蛋沒有太大喜好，但葉桐喜歡雞蛋羹。

趙梧樹忽然有點想吃一個水煮雞蛋，那剝皮之後露出的蛋白會和葉桐的臉一樣光滑嗎？

趙梧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最近不忙，我可以下午再去。”

“那我問你。”

葉桐放下餐具，坐直身體。

趙梧樹也學他做得端正，“你說。”

“昨晚葉有文聯系我了。”

聽到葉桐提起他這便宜表哥，趙梧樹眉頭下意識一皺，他的警告竟然沒生效嗎？

果然貪心不足蛇吞象。

趙梧樹面上掩飾住煩躁，挑了挑眉，面上有些詫異地問，

“他找你做什麼？”

葉桐一直觀察着他，趙梧樹那點小表情變化沒能逃過葉桐火眼金睛。

兩個人五年分隔出的陌生，逐漸被前17年養成的默契軟化消解，他們都太了解對方了。

葉桐還想等着趙梧樹主動坦白，沒成想他還能犟到現在。

“大樹。”葉桐輕輕歎了一口氣。

大樹立正了。

葉桐昨晚也猶豫過要不要與他談起此事。

他都不在意葉家，葉家人于他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陌生人。

聞葉與旺合的合作也很難被一個小領導影響，葉有文道行淺腦仁也小，不成大事。

葉桐說出來，反而還可能影響彼此心情。

可他不想憋了。

葉桐和趙梧樹都忍耐得熬過了五年，他們之間最大的阻隔終于解決了，為什麼至今還在小心試探彼此呢？

葉桐深吸了一口氣，

“那天我去你公司，打聽到了幾句關于旺合的話。她們還說看見葉有文來找你了，趙梧樹，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你不說我也知道，好幾次你晚上喝醉，都是和旺合酒局，他想借你攀高枝，你覺得他是我堂哥，所以一直很客氣。”

趙梧樹默默無言，坐在葉桐旁邊，目光中滿是安慰和心疼。

“大樹，為什麼要這樣看我？不要心疼我。我現在一切都很好，我有你、還有朋友，那些親情親戚，我都無所謂，他們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和我沒有關系。”

葉桐一邊說話，一邊心怦怦得簡直要跳出來了。

迎着趙梧樹逐漸炙熱的目光，葉桐最後小聲補充：

“不要再吃虧了，我看了也不開心。”

趙梧樹心化成了一攤水，簡直現在就想要親親葉桐。

他也說到做到，趁氣氛正好緩緩前傾——知道一隻手掌擋住他嘴唇。

葉桐：“煎雞蛋加了洋蔥和小蔥——”

趙梧樹聞所未聞，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葉桐臉绯紅，他匆匆站起來，“我再去刷個牙。”

留下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葉桐站在洗漱台，先洗了一把臉。

他望向鏡子裡的自己，唔，太瘦了，骨相也不是非常英氣的類型，看起來一點也不成熟。

葉桐掀起短袖邊，手臂細瘦，不具備陽剛的力量感。

他甚至連腋毛都不長，手臂内側有兩顆紅色小痣，那裡像23歲的成熟男性呢？

趙大樹的風格與他截然不同，噴薄而出的男性荷爾蒙，不管男人女人都會認同的帥氣。

葉桐對鏡撐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試圖使眼睛看起來上挑一點，想像趙大樹那般英俊，但毫無成效。

葉桐撇了撇嘴，低頭擠牙膏刷牙。

等他再擡起頭，倏然看見鏡子裡趙梧樹抱臂站在他不遠處，目光炯炯。

葉桐隔鏡與他對視，心一緊呼吸一滞。

忽得垂頭，被水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趙梧樹立刻走到葉桐旁邊，把握着力度給葉桐拍背。葉桐咳得臉紅脖子紅，快速地把牙給漱幹淨了，緩了兩息。

趙梧樹立即道：“我也刷牙了。”

葉桐，“……”

喉間的水差點又給葉桐嗆死。

“我、我剛剛嗆到了，再刷一——唔”

葉桐支支吾吾，眼神躲閃，攥緊杯子想要接水，水聲嘩嘩往下流。

一隻青筋分明的大手按下來，把出水關了。

趙梧樹心癢難耐，低下頭，輕輕地銜吻住葉桐的唇瓣，口齒間還帶着清香果味。

他沒有再進一步，恪守禮貌隻是輕輕貼着唇瓣。

葉桐一隻手被抵在冰涼的洗漱台，另一隻被趙梧樹抓着，放在腹肌處扶着。

趙梧樹盯着葉桐，看他緊張地閉起眼睛，長長睫毛如黑羽，眉頭微蹙，身體僵硬得一點兒不敢動了。

時間任由趙梧樹掌控。

但他看着葉桐快把自己憋暈的樣子，還是依依不舍退開了點。

笑道，“憋氣結束，可以呼吸了。”

葉桐才如蒙大赦睜開眼睛，手已經移到趙梧樹胯骨上都不知道，一副被親得失神的模樣。

趙梧樹沒出聲打擾他。

隻是默默将葉桐眼底水光潋滟，唇瓣潤澤的美景盡收眼底。

準備将葉桐此時情态放存在記憶裡，要镂骨銘心，并且時不時回味品鑒。

過了好一會兒，葉桐捋順了呼吸，慢慢回神。

他推了推趙梧樹的腹肌，又立刻縮回手。不好意思直視趙梧樹了，忙不疊往浴室走。

走前葉桐倉皇送客，催促趙梧樹，

“你快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