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忽然就不敢動彈了。
他感到自己的膝蓋窩在大腦反應過來趙梧樹說了什麼的一瞬間,開始出汗。
趙梧樹向後退開了一點兒,放過了葉桐的嘴唇。
但氣息仍然緊密的接觸着,互相交纏。
趙梧樹的大掌還緩緩揉過葉桐的後腦勺,目不旁瞬地看着葉桐。
那一瞬間,葉桐腦子過了很多借口。但大都是他剛剛想起理由,都知道趙梧樹會輕易地拆穿他。
葉桐的眼睛到處瞟,毫不掩飾地心虛。趙梧樹将他的神情盡收眼底。
二人對峙片刻。
在葉桐掐着自己的手掌心,還越掐越緊的時候,趙梧樹看見他嘴唇抿得好緊,終于歎了一口氣,放開了葉桐的手腕。
他後退一步,那一行人走過來,恰好是他公司的志願。
“趙總晚上好。”
下班的打工人齊齊和他打招呼。
趙梧樹點頭回應。
他們不可避免地看向了趙梧樹正面對的人,是老闆男朋友!
前擋風玻璃能看到副駕駛裡的人,腦袋都要埋進車裡裡。
“……”
衆人一默,齊齊加快了腳步。噔噔噔仿佛後面有鬼在追。
葉桐心如死灰,
“……”
趙梧樹:“出發再說。”
趙梧樹關上葉桐那邊的車門,他關門的力道顯然很克制。
那瞬間葉桐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沒有早點拿到駕照的悔意最甚。他盯着趙梧樹挺拔身形走過車引擎蓋前方,再打開駕駛位的車門坐上來。
兩人一句話沒說,悶聲啟動車輛。
葉桐縮了縮脖子。
司機察覺到自己情緒不穩定,恐怕開車也不穩,他頓了頓,還是轉頭看向葉桐。
“我問過陳天真了,他說你在德國時一直在打工。為什麼?”
趙梧樹目光犀利。
“……”
葉桐心裡都不知道先逃避趙梧樹,還是先鄙夷陳天真了。
他語句支吾,
“我,我在那邊打工的時候,身體滑溜,腦袋一不小心磕碰到了尖邊。”
趙梧樹臉上浮現很痛苦的神色。
看得葉桐心都揪緊來,他連忙抓住趙梧樹的手臂,隔着中控台靠上去,認真道:
“但我現在也沒事兒了啊!你看我,能跑能跳,比你得了肺炎恢複得還快吧。”
趙梧樹回握住葉桐的手,他喉嚨已有些哽咽,說話大概是沙啞的。
趙梧樹已不想問葉桐為什麼不花卡裡的錢了。
他們會因為同一個理由而拮據,都希望對方過的更好,所以甯願自己過的苦一點。
一根藤上怎麼生出兩顆小苦瓜。
“所以這個手……”
趙梧樹摸索葉桐手指細長的骨節,但偏偏上面的肉卻比以前更多了點兒,白嫩嫩得很細滑,觸感和趙梧樹後頸是一樣的,是創傷後複生的皮膚組織。
“是冬天的時候用了冷水,所以長凍瘡了嗎?”
德國又那樣冷。
趙梧樹巴不得自己頸子再曬脫幾層皮,也不要葉桐的手潰爛流膿。
“……你怎麼連這個都能猜到。”
葉桐眼睛瞪大,手指不自在地蜷縮,像松鼠漂亮大尾巴下被剃了一塊毛,然後被捉住尾巴發現了般羞怯,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就第一年沒經驗長的,後面好好護手就沒有了,但網上說這個手長過凍瘡,就很難再細了,是不是很醜,我——啊!”
趙梧樹張口浛住了葉桐無名指。
并且用虎牙輕輕磨蹭銀質戒指和皮膚接觸那塊軟肉。
葉桐瞬間感覺到一股熱流從手指竄到他大腦和心口,他甚至控制不住地眨眼睛,眼底閃着水光,亮瑩瑩的。
怎麼可以這樣……
葉桐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害怕地看了看停車場周圍,生怕被人發現了。
他太緊張又有股做錯事的心虛,以至于沒有察覺,趙梧樹早就把車窗關上了,車内空間密閉。
趙梧樹虔誠吻了吻葉桐無名指,才擡眼看着葉桐,他都要被逼的哭出來了。
“一點也不醜,我喜歡桐桐,哪裡都喜歡。”
葉桐欲哭無淚,看着水光漣漣的五指,指蹼都被他的牙齒磨紅了,骨節也是被啃得泛紅。
趙梧樹又親了一會兒,才拿起濕巾不慌不忙地擦他的手。
“還有什麼瞞着我的沒有?一次□□代完畢。如果我還發現你有瞞着我的秘密……”
趙梧樹鮮少對他展示侵略性。
葉桐心裡一抖,面上卻不顯山漏水。他重重搖頭,哽咽道,“沒有秘密了,不咬了——”
他哥真的很變态!
回去的路上,葉桐在副駕駛都快縮成一隻鹌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