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問這個?”藍衣男子得意洋洋起來,食指和中指伸出,指着自己的眼睛。
眼眶深陷,眼珠呈黃色,瞳孔銳利,眼周有着深褐色和黑色的羽毛環繞。
這種黃色比起姜載容的金眼顯得暗淡渾濁許多,和那蛇妖的眸色倒像了個七分。
不夠透徹清晰,像是麥芽糖掉了地,沾去一身的凡塵俗氣。
“我可是鷹妖,不是什麼随随便便不會飛的小妖怪。不僅能在高空中俯瞰路線,還能在千米高空看清地面的任何一隻小老鼠。”
說完,他略帶疑惑地看向面色不善的“小老鼠”姜載容,“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片林子總讓我迷路,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怪地方的。”
姜載容沒有回答。
當初他也是陰差陽錯來到這裡,隻覺得此處五行元素異常濃郁,且與他有隐約的親近之意,便被吸引留在了此地。
因着林中的木行與土行指引,他也從未失去過方向。
“這有什麼,”紅衣靠在藍衣的爪子裡,随意搭腔:“我還能聞到你的味道呢。”
“味道?不可能,我每次都會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幹淨。”姜載容打斷她的話,直接表達了對兩妖的不信任。
“你不信我?你沾上的那些駁雜味道一直到那條河就消失了,但你不知道吧?你自己有一股……”
紅衣朝姜載容的方向擠了擠,鼻尖翕動,嗅聞他的味道,引得姜載容皺眉遠離。
“别躲啊!我都快聞到了!很特别的、不同于其他凡人的味道,盡管因為太朦胧而難以捕捉,但還是可以知道一個大緻位置!”
紅衣女子驕傲地揚起下巴,看起來真的非常滿意自己的才能。
“這種味道像是從你的血液、肌肉、肝髒、靈魂裡散發出來,不過你看起來好像不滿意?哎呀何必遮擋呢?真挺好聞的,像一朵花呢金瞳官大人~”
紅衣早有準備,提前躲開姜載容想要再次劈下來的手刀,似乎特别喜歡他被調戲後冷臉的樣子。
“除了你們,還有其他妖怪能聞到嗎?”姜載容想起那隻黑蛇,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沾染上的味道,如血氣、汗味等,他還可以通過手段去除。
可他身上的味道又是怎麼回事?這能如何處理?
總不能将他的肝髒全部掏出來用水沖幹淨再放回去,那成什麼了,閨中女子随取随用的妝奁麼?
姜載容越想越煩躁,天殺的,他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這麼多。
“不清楚,我們鷹類的嗅覺雖說是妖中好手,但也不敢誇大,妖外有妖,總有比我們厲害的。我們兄妹兩願賭服輸,死在你手上不冤。”
藍衣聳聳肩膀,張大眼眶看着姜載容,眼中全是憐憫。
“金瞳官啊金瞳官,你還不知道吧?現在外邊全是要抓你領懸賞的人。若一日不解決,你的味道、眸色,都是你的漏洞。”
紅衣贊同地點點頭,煞有介事。
兩妖喋喋不休,合起夥來自己就能搭成一台戲。
“金瞳官大人還是快跑吧,不然可能走不出這片林子了。懸賞令上了之後就沒下去過,甚至賞金還在漲!嘶,我都不敢想象最後能有多少靈石,都可以拿來泡澡了吧……”
“今日你不殺我等,我等也會被首領殺死。不過這個世界上,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啊妹妹。”
藍衣深情地低頭看向自己爪子下的紅衣,兇煞的表情柔和地令姜載容感到不和諧。
“哥哥!還記得我們最開始相識的時候嗎?我們兩家的窩離得可近了,青梅竹馬長大後,便在天上互相抓着爪子,從萬裡高空旋轉直下,一直到即将落地前才松開。”
紅衣輕撫藍衣的翅膀上的羽毛,目露回憶,“别的紅尾鷹可做不到像我們這樣有默契,摔了個狗吃屎你記得嗎哈哈哈哈……那時候多快樂啊,好想回到過去。”
“等等,你們說的首領是誰,你們是哪個組織的妖?”姜載容完全沒有一點煞風景的意識,将兩人你侬我侬的氣氛直接掐滅。
他還沒有忘記兩人懸賞獵人的身份,懷疑他們的組織便是專門滲透進賞金獵人行列中的妖怪群體。
以誅妖為生的賞金獵人中,竟然有妖怪,這說出去都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