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到姜載容腳邊的三角眼時,張開嘴巴驚訝道:“哦喲,不巧了,天兒咱們來晚了,哎!”
好像現在才發現地上躺着個暈過去的人似的。
那幼态的少女直接上來拍拍三角眼的臉,“啪啪”幾聲巨響直把他黑棕色的臉拍紅。
她将手指貼近三角眼的頸部脈搏,感受到還有微弱的跳動,轉而扯着他的耳垂子使勁兒朝四面八方擰,“魂歸!來兮!”
這麼一番動作下來,三角眼就連在昏迷中都痛得龇牙咧嘴驢叫。
“還活着,不算晚。”少女扔下三角眼,看向姜載容的目光,仿佛在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老頭見沒有死人,這才松口氣,“小友啊,勿造殺孽喲,聽老夫給你編……給你傳達天意,積善之人才有福氣,積不善者必有餘殃嘞。”
說的話帶着不知道哪裡來的方言口音,抑揚頓挫,侉聲野氣。
看起來像個江湖騙子。
木藤聽不懂他說的話,一下子呆住,在姜載容身後如水草搖曳,不知道要不要動手。
“叽咕叽咕……”姚搞他咩?
見姜載容無語地看過來,木藤有點委屈,“叽裡咕噜叽裡咕噜。”窩也妹有口音呐。
它湊過來想讨姜載容的摸摸,卻被姜載容嫌棄地避開,更加委屈。
“你現在長得很像蛇,我不喜歡蛇。”姜載容很直接地表達了自己對木藤現在這副樣子的不喜。
如果能變成其他模樣,像是小花小草,他都沒那麼反感。
可是他這段時間一直讓木行元素去吞噬其他植物,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複刻那晚的情景。
以至于木行隻能拟态成藤蔓或是荊條形狀才具備戰鬥能力,否則就得縮在他的識海當中。
姜載容假裝看不見扭得像蛆一般企圖吸引他注意力的木藤,轉身冷下臉去看老頭,“閑着沒事就自己拔胡子玩,多管閑事幹什麼,也嫌自己毛多找人替你拔?”
他對這個不好好躲着他釣魚,非要來妨礙他的老頭非常不爽。
老鷹的毛他拔得順手,老頭的毛沒道理不行,還能連帶着頭發都給他整個薅掉。
“不可……”老頭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胡須,見姜載容沒有徒然暴起摧殘他的胡須,便稍微放心。
“以血洗血,終成無解死結啊,聽老夫一言,有什麼恩怨都放下,咱們和氣生财。”
他整個人散發着仙風道骨、和藹慈祥的氣質,帶着溫和笑意,精神矍铄。
更像個騙子了。
“你當我好忽悠?”姜載容直接拔刀抵住老頭咽喉,“剛才怎麼不見你站出來跟我說和氣生财?和我的氣生他們的财是嗎?”
刀刃觸碰到老頭白須,刮下來幾縷毛,吓得老者連忙墊腳抓起自己的白須,這才不讓更多須子斷掉。
“哎哎哎我的胡子!有話好好說,别動老夫的胡子!這胡子就是老夫的命根子喲……”
老頭也不再勸姜載容了,抱着自己的胡子和地上的幾縷斷須傷春悲秋,“命根子躺地上了…躺地上…地上……”
“老頭!”那少女怒氣沖沖地指着姜載容的鼻子罵:
“我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是要殺了這些人!你現在還傷了我師父的胡須,好人有你這樣的嗎!你敢說你是好人嗎!”
“我沒說過我是好人。但你罵我,我不打回去,我姜載容的名字倒過來寫。”姜載容已經準備好動手揍小孩了。
他心眼小、脾氣大,出來混命可以丢,氣不能受,不然睡覺半夜都得起來扇自己幾巴掌。
按照脾氣來評價,他能是個好人才有鬼了。
“哼!你肯定不是好人,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你難道還想殺我不成……唔老頭你拉我幹嘛!?”
少女得了勝,還想繼續說兩句,卻被老頭摁住了腦袋,扯到身後。
“何必整日把打打殺殺的放在嘴邊呢?也是會積口業的撒。”
姜載容有些詫異,那少女不知,他卻看得清楚,這老頭的動作分明剛好将少女,從背後木藤偷襲的攻擊範圍給帶走。
這一擊如果得手,必然紅腫疼痛。木藤動作極快,動靜又極輕,能夠察覺并避開它的攻擊,這老頭有兩下子。
木藤見偷偷摸摸一擊不得,垂頭喪氣起來,蹭着姜載容的黑靴賣乖,“咕叽咕叽!”下次移定!
姜載容忍住渾身的雞皮疙瘩才沒有移開腿,“被罵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還沒動手你着什麼急?”
這木行似乎将自己與他視為同體,要是他被罵,就相當于它被罵,他受傷,相當于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