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看着衣衫淩亂的謝書雲被一個女子強行按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渾身冒着泡泡,而那個女子還在哈哈大笑的惡劣行為。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蘇師妹。”謝書雲試圖起身,卻又忍不住吐出個泡泡。
桑绮文趕緊解釋:“蘇師姐别誤會,我在給謝師兄治病······”
“治病?”蘇櫻聲音拔高了八度,“我從未見過如此,如此放浪的療法!”
桑绮文剛要反駁,門外又傳來一群人雜亂的腳步聲。
以玄冥長老為首的一群長老聞訊趕來,老古董們看到眼前的場景後,集體石化。
玄冥長老的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成何體統!書雲,你身為青雲宗首徒,竟與女子在丹房······”
“玩泡泡?”桑绮文忍不住小聲接話,被謝書雲狠狠地瞪了一眼。
謝書雲勉強坐直身體,強忍着不打嗝:“弟子練功走火入魔,多虧桑姑娘獨創的,的······”
“汽修療法。”桑绮文一本正經地說,“利用氣泡疏導淤積靈力,簡稱汽修。”
長老們面面相觑,這,何為汽修啊,從未聽說過。
一位長老氣急,紅着臉喝道:“荒謬!老夫修行四百載,從未聽過如此兒戲的療法!”
“就是!走火入魔當以靜心丹調理,輔以金針渡穴,怎可胡亂塗抹藥粉?”另一位女長老附和道。
桑绮文撇撇嘴,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之前調好的藥粉,撒進旁邊的茶壺裡。
“諸位請看!”
茶壺瞬間沸騰,水泡噴湧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根氣泡柱,直達房梁。最妙的是,這些氣泡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長老們集體仰頭,張大了嘴,從未見過如此盛景。
“這,這到底是何原理?”玄冥長老最先回過神來。
桑绮文背着手,裝得老神在在的模樣,學着青雲宗授課時的腔調:“此乃天地陰陽調和之理,氣泡為媒介,疏導靈力堵不如疏······”
她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偷瞄謝書雲。後者已經止住了打嗝,此時正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胡扯。
四目相對時,謝書雲迅速移開視線,但桑绮文分明看到他耳尖逐漸紅了。
玄冥長老将信将疑,上前為謝書雲把脈,随即臉色大變:“此乃奇迹!書雲體内淤塞的靈力确實通暢了許多!”
長老們頓時炸開了鍋,争先恐後地要讨教“汽修療法”的奧秘。
“諸位長老。”謝書雲突然開口,聲音恢複了一貫的清冷,“桑姑娘療法治标不治本,弟子還需靜養調息,不如改日再探讨吧。”
長老們這才悻悻散去。
蘇櫻走在最後,回頭深深地看了桑绮文一眼,那眼神讓桑绮文後背一涼。
【恭喜宿主達成成就:用泡騰片治好修仙界第一天才】
待衆人離開,謝書雲長舒一口氣,整個人松懈下來。桑绮文注意到他的臉色仍然蒼白,便倒了杯水遞過去。
“謝謝。”
謝書雲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兩人都是一怔。
桑绮文莫名結巴起來:“不,不客氣。那個,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為什麼會走火入魔?”
謝書雲沉默片刻:“我欲強行中斷玄冥師叔的真言咒,導緻靈力逆流。”
桑绮文心頭一跳,原來是那個因救她所受的真言咒。
她假裝整理藥瓶,堪堪避開謝書雲的視線:“下次别這麼拼命了,我可不想天天看你吐泡泡。”
出乎意料地,謝書雲沒說話,竟然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很輕,卻讓桑绮文猛地擡頭,謝書雲在笑!
那個冰塊臉謝書雲居然會笑!
“你!”她指着謝書雲,活見鬼似的。
謝書雲笑容準瞬即逝,但眼角眉梢的柔和卻掩飾不住:“今日之事,不準外傳!”
“包括你打泡泡嗝那段?”
“桑绮文!”
桑绮文笑嘻嘻地說:“好啦好啦,作為封口費,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桑绮文眼睛亮晶晶:“讓我看看你的私人藏書,特别是關于那塊石碑的記載。”
謝書雲凝視她許久,終于微微颔首:“可。”
桑绮文歡呼一聲,沒注意到謝書雲眼中閃過的複雜神色。
窗外,蘇櫻靜靜地站在樹的陰影下,手中捏碎了一株靈草。汁液染紅了她的指甲,像血一樣刺目。
她看着桑绮文興高采烈地抱着謝書雲的私人筆記離開,而那個從不讓人觸碰書案三尺之内的師兄,竟親自為她推開藏書閣的沉香木門。
一片梧桐葉飄落在她肩頭,葉脈突然滲出猩紅汁液,在月白衣料上暈開如血痕。蘇櫻怔了怔,耳邊響起三年前那位雲遊道人的預言:
“當異星客攜火而來,梧桐泣血,故人成仇。”
她突然輕笑出聲,從袖中取出一隻青瓷小瓶。瓶中液體在日光下折射出妖異的藍光——這是用謝書雲去年送她的生辰禮“千年雪蓮”提煉的精華,本該是用來······
“師妹?”
蘇櫻猛地轉身,将小瓶藏于身後。
謝書雲不知何時已立在廊下,衣冠齊整,唯有發梢還殘留着幾個未破的七彩氣泡,随着呼吸輕輕顫動。
“師兄氣色好多了,那位桑姑娘,似乎是位有趣之人?”她彎起眉眼,目光卻落在謝書雲腰間——那塊從不離身的祖傳玉佩不見了蹤影。
謝書雲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現已空蕩蕩的腰間:“她确是對天衍碑的見解不俗。”
“就像三百年前那個毀掉半座青雲山的瘋子?”蘇櫻突然打斷,看着謝書雲瞳孔驟縮,“師兄難道忘了我們在地窖發現的焦黑劍痕?那些刻在石壁上的方程式?”
一片梧桐葉飄落在相對無言的兩人之間,葉背的經絡正滲出詭異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