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後，鄧恩隊長找克萊恩轉達了聖堂的态度，以及調任貝克蘭德的事情。

“密修會和極光會的人員相繼被抓，證明值夜者出手了，他們不會再追着你不放。”灰眸的隊長溫和寬慰道，“你剛成為‘占蔔家’學會了開啟靈視，靈性透支是正常的，先回家休息順便處理一下家裡的事，周一再來就行。”

“還有，給。”戴莉從包裡掏出一瓶純露，“這是我剛配好的甯神安露，雖然我們不像老尼爾的‘窺秘人’途徑容易聽到不該聽的，但魔藥中殘留的呓語如果用冥想壓不下去，就喝一口這個。”

“任何小問題都不能忽視，失控是随時随地都可能發生的。”鄧恩嚴肅補充。

好像被爸媽一起聯合教育，克萊恩想，但他并不讨厭就是了。

“我知道，‘我們是守護者，也是一群時刻對抗着危險和瘋狂的可憐蟲。’”

好不容易應付完鄧長和戴莉的夫妻混打式關心，出門就看到了坐沒坐相的綠眼睛詩人眼巴巴看着這邊。

克萊恩歎了口氣，實在拿熱情過頭的人沒辦法，尤其對方沒有惡意的時候。

“克萊恩，我從警局那邊收到消息，你哥哥班森回來了，和你妹妹一起從警局沒得到你的消息後，好像要委托私家偵探尋人了。當然，他們要先搞定租房和搬家問題。”

倫納德像隻邀賞的大狗狗一樣湊過來，克萊恩禮貌的移開視線。

這位襯衫下擺不塞進褲腰，領口扣子全解開的綠眼睛詩人是個天然放浪派，每次見面，美色和GAY氣都撲面而來，讓他很不自在。

如此對比下來，阿蒙雖然變态，但他穿着打扮向來得體，沒有暴露狂的傾向，甚好。

“我馬上就會回家了。”克萊恩道謝，“這幾天謝謝你們的照顧。”

“我送你回去，之前也是我負責給你妹妹解釋的。”倫納德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随意穿上，一看就早有預謀，“我已經和弗萊換好班了。”

克萊恩想了想，沒拒絕他的好意，而且他們的确差一場認真的對話。

今天是個陰天，多雲卻無雨，微風帶走了夏日的炎熱，是個搬家的好天氣。

剛出黑荊棘公司的門，一堆高矮胖瘦大小不一的烏鴉和麻雀同時看過來。

寄宿在倫納德身上的帕列斯：………………

克萊恩明顯也想起了被單片眼鏡淹沒的不适，試探的伸出右手。

其中一隻油黑烏亮的白眼圈烏鴉‘嘎嘎’叫了兩聲，優雅的展開翅膀，滑翔到右手。

看樣子那堆鳥真的是阿蒙沒錯了，算了算了，不是操縱人就好。

克萊恩對阿蒙的下限拉得很低，他雙手揣着羽毛團子，有種詭異的安心。

沒辦法，他得了一種‘阿蒙不在眼前就感覺祂在作妖’的病。

由于想和倫納德聊聊，所以克萊恩拒絕了搭乘馬車的提議，兩人沿着街邊慢慢走着。

“倫納德，你為什麼，呃，為什麼不讨厭我？”克萊恩直白道，“我們的初見并不愉快不是嗎？”

“呃，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倫納德抓了抓自己亂得挺有風格的短發，“感覺你沒什麼惡意吧，又學習得那麼認真，剛開始見面時肯定也不是故意的，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錯了，詩人同學，初見的惡作劇是10個金币的黑暗交易。

“哦，比如你是個時代的主角？”克萊恩調侃着值夜者内部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沒錯。”綠眼睛的詩人得意的擺出了個耍帥的造型，好姿色都壓不下那撲面而來的中二氣息。

“我知道你有秘密，你也窺知了我的特殊，隻要不危害到廷根和值夜者，那又有什麼關系。”倫納德綠眼睛閃爍着明亮的笑意，這是找見同類的親切，“按冒險小說的說法，這就叫兩位主角相遇了，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哦，羅塞爾把這個梗也搬過來了，他還真是不放過記得的任何東西。

笑容本是感染人的東西，尤其是這種詩人同學這種純粹天真的笑容，然而克萊恩扯了扯嘴角，沒能跟着笑出來，這也導緻了沒收到預期回應的倫納德漸漸也收斂了笑容。

怎麼說呢，詩人同學這種像小孩子一樣想找同類一起玩中二遊戲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啊，他早就過了做夢的年齡。

曾經的意氣風發遭到了現實的打壓，尖銳的棱角也一點點被生活磨平，從唯我獨尊的象牙塔走出，變成了平凡普通的打工人。

大概還是有點心氣不平，所以才會成為網絡上指點江山的‘鍵盤強者’。

這樣有些許不滿，但也沒有讨厭到厭世的生活現在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回憶，所以……

“抱歉，大概不能回應你的期待。”克萊恩垂下眼，摸了摸手上暖乎乎的羽毛團子，心情好了一點，“我啊，有一個非實現不可的目标，為此不惜拼上一切努力，我不會停下來等任何人，哪怕是我認可的同伴。”

倫納德多少還是有詩人的潛質，他隐約感受到對面那個營養不良到像個男孩的大學生透出的悲傷和孤獨。

他不喜歡這種情緒，于是便笑道打斷他，“你是不是太小瞧我這位前輩了，三年就從序列9到序列8，戴莉之後的天才，你才剛喝下魔藥而已。”

克萊恩看了他一眼，一針見血，“我的第一個目标是成為半神。”

回家之路看不到蹤影，他首先需要成為半神，獲得比普通人更長的壽命。

“第二個目标是成為天使。”

這個世界很多神秘必須要成為天使才能知道，阿蒙和阿茲克先生都這麼提醒過，再加上他和阿蒙有些不清不楚的感情糾葛，唯有成為天使才算有資格和阿蒙講平等，而不是現在這種汲汲可危的戲弄和一言堂。

“我從值夜者那裡打聽過你的事，也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廷根和這裡的值夜者，滿足現在這種生活，你并沒有晉升的動力和野心。”克萊恩歎氣，“這并沒有什麼不好，畢竟這是你自己的人生。”

“抱歉，說得太多了，我很快就要離開廷根前往貝克蘭德，和戴莉女士一起，今天收到正式通知了。”

“這麼快！？”倫納德很驚訝。

他是聽老頭分析過這種可能，沒想到應驗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