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隻有兩個人,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長的很端正,雖然不帥,但是氣質幹淨,讓人很有好感。
年輕男人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一點盛氣淩人的架子都沒有,“有失遠迎,你們能來真是太好了,感謝你們救了我妹妹。”
“我哥比你小一歲,你叫他的名字李鵬宇就行了。”李想在一旁提醒着。
“你好。”安生自從進了包間,情緒反而平靜了下來。
她矜持地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這是我弟弟,叫……小五就可以了。”
阿戍并不喜歡陌生人稱呼他的名字,喊起來顯得太親昵了,安生隻能臨時編了個名字。
阿戍和李鵬宇握了手,算是打了招呼。
氣氛有點尴尬,安生是外冷内熱的性格,熟悉了才能暢所欲言。
阿戍是對誰都愛搭不理,也就在安生面前才暴露本性。
李鵬宇是個會看眼色的交際高手,妹妹又提前打了招呼。兩人的反應他并未在意,繼續熱絡地招待着兩個人。
落座沒多久就開始上菜了,全是安生隻能在電視裡看到的名菜。
随行的女人是李鵬宇的秘書,她全程就和一個木頭樁子似的沒有說話。
等上完了菜,又為衆人布置好了餐桌,就退出了包廂。
房間裡少了一個陌生人,安生放松了一些。
李想叽叽喳喳地講起了蜃境裡的經曆,李鵬宇笑而不語,十分寵溺地配合着妹妹,時不時地做出一副吃驚的神情。
他的态度過于冷靜,安生覺得他對于妹妹的經曆是半信半疑的。
安生也不想解釋太多,蜃境的事情本來就匪夷所思,還是少讓普通人牽扯進去。
聊了一會兒,氣氛已經融洽了不少,連阿戍都話多了起來。
李鵬宇的性格确實不錯,有那種世家子弟的優雅和謙遜,沒有一絲暴發戶的張揚和炫富,看來家教很好。
在愉快地氛圍中,大家吃完了這頓飯。
見時間差不多了,李鵬宇摁了一下餐桌上的按鈕,十幾秒後,他的秘書拎着一個小箱子,帶着三個服務生走了進來。
服務生們快速地收拾好了餐桌後,離開了。
安生看着女秘書走到自己和阿戍的中間,把箱子放在了他們面前。
“兩位不要誤會,你們救了我妹妹,這是家裡的一點心意。”
李鵬宇指着打開的箱子,微笑地說道:“我父親很抱歉他沒有親自過來表達謝意,請你們務必收下這份謝禮。”
安生目測了一下,應該是十萬塊,對普通人來說算得上一筆巨款了。
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之前都談好了價格,我們隻是完成了委托而已。”
“再說了,李想事後已經多給了我們,這錢我們不會收的。”安生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她心裡的原則不會動搖。
李鵬宇顯然對她的拒絕有些意外,心裡多了一些好感,說起話來也少了一些客套。
“那是我妹妹個人對你的感謝。”他繼續勸道:“你不知道妹妹對我和父親有多重要,這錢是我們整個家庭對你的感謝,你一定要收下。”
“說實話,我也挺喜歡李想的,去救她也是我個人情感上自願的。”
安生一臉正色地看着對方,就是不願意收下。
包間裡開始拉扯了起來,李想甚至走到了安生面前。如果沒有阿戍擋着,非要把箱子放在安生的懷裡。
錢收下,安生的價值觀不允許。不收下,看這架勢,弄不好半夜就得把錢扔進院子裡。
她正苦惱着該怎麼辦,無意中掃到阿戍,一個深埋已久地想法冒了出來。
“這些錢真的不能收,我有一個麻煩事,一直沒辦法解決,不知道你能不能幫上忙。”安生的神情有些躊躇。
求人辦事,其實比收對方錢的利益更大。但那個麻煩在她心中已經存在了兩年,讓她想起來就寝食難安。
“是找工作嗎?我家公司挺多的,可以給你安排個位置。”李鵬宇想起了什麼,立刻承諾道。
家裡蹲的身份讓安生尴尬了一下,她立刻否認了,“我弟弟失去了記憶,和家裡失散了。我收養了他,不知道能不能幫忙上個戶口?”
“不用幫他找家裡人嗎?我家裡人脈廣,可以幫你們的。”李鵬宇有些不解。
“裡面有些複雜的原因,你放心,我弟絕對是自願的。”
安生怕他誤會,連忙擺了擺手解釋着:“以後條件允許了,我們會自己找的。”
空氣中靜了下來,李鵬宇默然不語,眼神中猶豫了起來。
安生過去為了給阿戍上戶口,自然咨詢過相關規定,明白他的顧忌。
為失憶人口上戶口的過程非常複雜,而且耗費的時間太長了。
報警 →公安調查 →民政臨時安置 →公告尋親 →确認身份無法查明 →合法收養申請 →民政登記。
說的直白一點,發現未成年走失後應該立刻報警,不然有拐賣兒童的嫌疑。
公安機關需通過DNA比對、人臉識别、失蹤人口數據庫等手段嘗試找到家屬。
若成功找到監護人,需核實身份後交還,并調查是否存在遺棄或虐待行為。
若無法确認身份,就會把走失的未成年暫時安置在當地福利機構。
緊接着民政部門需通過全國打拐DNA信息庫、媒體公告等方式繼續尋親,公告期視具體情況,通常為30天至1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