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邵弈凡恢複得差不多,已經是一月下旬,再不回去林媽媽的奪命連環扣估計得把他的手機打癱瘓。邵弈凡也催着他快回去,保證在他回去後自己也回家,不會沒人照顧,而且酒吧那個鬧事者已經徹底解決了,是原來被他們搞垮的陳家二少,那天不知道怎麼混了進來,多喝幾杯酒,酒精作祟竟然對邵弈凡下了手,這回把他徹底送了進去,故意傷害加上之前的酒吧涉黃涉毒等,沒有個十年八年也出不來。
林墨沒有把邵弈凡受傷的事告訴媽媽,怕她覺得邵弈凡身邊太危險對他的酒吧有什麼偏見。隻能是想其他理由搪塞回去,想到了母親每次打電話過來那種欲言又止的情形,媽媽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喜歡邵弈凡,但看着自己兒子連家都不想回了心裡難過得很,難不成父母在他心裡的位置還比不過邵弈凡,林墨也覺得對自己的父親母親存在着愧疚,收拾好東西踏上了上京的飛機。
回到家中,林爸爸的明顯比以往沉默了很多,可能林爸爸從心底裡沒有真正接受自家兒子喜歡男人的事實,還不知道要怎麼跟兒子交流。在這一個學期林媽媽對林爸爸的思想工作做了很多,林爸爸也不是迂腐的人,從來都沒有歧視過同性戀,再說自己的弟弟當年喜歡的也是男人,但是對于自己的兒子,作為父親自然是不願意兒子走上這條路,每次看着爸爸皺着的眉頭,林墨也有一種深深的無奈感,他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想必媽媽這些學期已經給爸爸做了許多工作,現在也隻能讓爸爸慢慢接受了,如果自己跑過去剖析一遍自己有多喜歡邵弈凡,說不定會被爸爸打一頓。
可能是爸爸媽媽都掩飾地很好,三人表面上看來和平時也沒什麼不同,所以,爺爺也沒有發現他們父子之間微妙的變化,更不知道自己的孫子也喜歡上了男人,如果在一開始就知道林墨和邵弈凡的關系,他或許會不擇手段地将他們分開,且不說男男相戀本就是違背世俗,重要的是他知道他們林家就是傳說中的陰月族的族人,男人也會生子,他斷不會再讓林墨二叔的事情重演。隻可惜當林爺爺知道林墨喜歡男人時,同時還附送了他一個更炸裂的消息,林墨不僅喜歡男人,連孩子都有了,林爺爺差點被活活氣死,直接進了急救室。
林爺爺現在每次看到林墨都會念叨着要林墨早日交個女朋友,好讓他能在有生之年可以抱上曾孫,林爸爸林媽媽聽到爺爺的話,臉色瞬息萬變,林墨聽到爺爺這麼說,心中也不是滋味,自打決定和邵弈凡在一起,孩子對他而言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着覺得對父母的愧疚更深了,林墨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孩子與愛人竟然隻能選其一。
林家現在的大事小事差不多都是林爸爸在做主,但林爺爺仍然是林家中地位最高的人,總有一天林墨會在爺爺面前出櫃,想到當年林墨二叔出櫃的場景,林媽媽就覺得特别憂心,她不知道當年二叔具體的事情,隻知道爺爺對男男相戀相當地排斥,甚至不惜讓林文去死也沒有答應他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結果聽說那個男人真的死了,二叔也受傷了,消失了兩年,回來的時候抱着快滿歲的林白。想到這裡,林媽媽心情更沉重了,或許這就是生在軍政世家的悲哀,尤其是像林爺爺這種思想老化又固執的人,軍人的名譽比什麼都重要,雖然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不過既然林墨都已經認定了,她能做的就是可以讓林墨的感情之路順暢一些。
就這樣,林墨在家裡過了半個多月,每天和邵弈凡打打電話,發發信息,或者是視頻聊天,解一解相思之苦。不知道為什麼,林墨回到家裡的這段時間,總是覺得身上有些乏力,精神也有些萎靡,不過他也沒有太過在意,邵弈凡還調笑他說是想着自己想的,林墨回了他一個滾字,外送他一個白眼。
關于睡前必備活動,林墨最近又有了一個新愛好,喜歡讓邵弈凡給他讀小說,因為他不想說話,但是又想聽着邵弈凡的聲音,總不能讓邵弈凡在那裡自說自話,于是想到了讓邵弈凡給他讀小說,這樣自己既不用講話,還能聽到邵弈凡的聲音,還可以幫助睡眠,真是一舉三得。
邵弈凡覺得林墨有時候真的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哄他道:“那小墨寶寶想要聽什麼小說呀,我去幫你找來。”
林墨想了想:“恐怖刺激的。”
邵弈凡頭上出現三條黑線,确定晚上聽這個還睡得着麼。邵弈凡搜羅了半天,找到了一部比較流行的,篇幅又很長的小說,這樣不用那麼着急再去找下一部了,這部小說就是《盜墓筆記》,完全符合林墨的要求。
林墨沒什麼意見,帶上耳機,聽着邵弈凡給他念小說。
“50年前,長沙镖子嶺。四個土夫子正蹲在一個土丘上,所有人都不說話,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把洛陽鏟。鏟子頭上帶着剛從地下帶出的舊土,離奇的是,這一坯土正不停地向外滲着鮮紅的液體,就像剛剛在血液裡蘸過一樣......”隔着電話邵弈凡低緩的聲音傳來,還配合着情節變換着語調,可以想象他在那頭聲情并茂的樣子,林墨不免覺得好笑,能有一人可以這樣為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聽着聽着竟然就這麼睡着了,睡着之前還不忘吐槽一下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嗜睡了。
“小墨,你還在聽嗎?”邵弈凡好像好久沒聽林墨哼聲了,等了半天也沒有人回答,似乎還聽到了林墨輕微的呼聲。
“小墨,小墨,你睡着了?”然後聽到電話那端,林墨似乎夢呓了一聲什麼,難道自己講故事的水平這麼高嗎,還真的把林墨講睡着了,以後是不是開一個失眠治療所之類的。邵弈凡也挂斷了電話,躺在床上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林墨這幾天看着都有些累累的,有時講電話也能打好幾個哈欠。一開始,邵弈凡也沒有多在乎,但是現在想來卻是覺得很擔憂,林墨的身體該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吧。又趕緊搖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那個小吃貨的身體怎麼會出現問題,又想到林墨呆呆的,生氣的,深陷情欲的各種情态,邵弈凡想着想着輕笑出聲,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深深地中了一種叫“林墨”的毒。
離開學還有半個月,以他對林墨的了解要是讓他去醫院檢查身體,林墨肯定是不會去的,可能還會翻白眼,說自己小題大作。看來隻能等開學在想什麼辦法讓林墨去醫院檢查一下,潛意識裡知道林墨應該不是生了什麼病,心裡就是感覺堵得慌,總感覺要是不去檢查一下的話,心裡邊安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