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甯尋思着宴會上大多數人也不認識她,不至于害她,用銀針驗了一道便動了些在桌上擺着的精緻點心。
糕點是極精緻又極好看的,還帶着微微的花香,一抿,入口即化,微微甜,是雲清甯較喜歡的口感。
她眼上顯出些餍足的神色,這些吃食着實和她胃口,看在這些吃食的份上,雲清甯瞧了瞧還在和小姐妹說悄悄話的雲清輕。
那就整得輕些吧!
想着,雲清甯看着雲清輕手中拿起桌上的茶杯,留在手中,卻遲遲忘了喝一口,似是與小姐妹交談入了神,十分高興般。
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一彈,一顆小巧的白色丸子從指尖飛出,準确無誤地落入雲清輕的茶杯中。
白色丸子在觸水的一刻便就溶解消失,無色無味。本就小巧,也沒發出什麼響聲,幾乎沒人發現,雲清甯暗中觀察許久,終是見雲清輕将茶遞到嘴邊,掩着嘴喝了口。
她眼中滿意神情滲出幾分,打算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擡頭,對上一雙如烏墨般的眸子,深幽的瞳仁在光下格外深幽,有如寒潭,仿佛一切小把戲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好看是好看,隻是雲清甯此刻着實有些心虛,也沒帶什麼欣賞的意味,且覺得他眼中意味深長之意明晰。
轉過眼,雲清甯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雙充滿趣味的眼睛。那人站得遠,而且都不認識,大概也許沒那麼容易被告密。
就算告了,這水也查不出什麼異樣。
但是雲清甯還是有些忍不住,再瞄了一眼。發現男子含着笑地看向雲清輕,走得越來越近。于是雲清甯也不遮了,光明正大地看着人。反正逃不脫,她倒是要記清楚他的樣貌。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越走越近,要開口的樣子。嘴微張,雲清甯聽見她耳邊的咚咚聲,越跳越快,又無法停下。心好像被拉扯,兩頭都勒着線,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心扯斷。
卻見他的腳步微挪,轉了身,往更加靠近主位的方向走去,之後落座。
枯葉從空中飄飄搖搖往下落,風将它的軌迹伸長,成了無形劃下的線條。
雲清甯看着落下的葉片,雖然臉上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但心底覺得需要冷靜。
此刻的風還是有些冷,雲清甯向上瞧了瞧飄搖的枝葉。白皙的脖頸從衣領中掙脫出來,顯出一個漂亮弧線,光映在因着視線而上揚的臉上,膚色透亮白淨,帶着些澄澈幹淨,不谙世事的清純。素色的衣裳并未将人顯得寡淡無味,而是把人襯得更增了些空靈。
雲清甯看着枯葉迎着風将心中的首先出現的緊張,刺激,抓狂壓下。努力平複了半刻,然後看着飄搖垂落的枯葉短暫的發了會呆。
心終于恢複了下藥之前的平靜。
這次她并未将歸梅帶出來,侯夫人怕她不懂規矩,她的丫鬟更不懂規矩,錯上加錯,找了個借口,将人留在了家中。
雖然昨日睡得早,但是夢中記起了許久都不曾想起的傷感之事,大抵是觸了情緒,起伏波動,沒出門多久便有了些困意。
雲清甯困頓的打了個哈欠,唇還沒有合上,旁邊一陣喧鬧,她疑惑地擡起了頭。
隻見一群人正盯着自己看,以雲清輕為首。
隻是雲清輕表情明顯有些氣憤,嘴有隐隐歪曲的征兆。
侯夫人找相識的夫人聊天攀交去了。
此時也隻有雲清輕在斜前方小聲的與閨中好友聊着閑話,怎會齊齊看向她這處。
雲清甯眼中的疑惑不減,餘光在雲清輕周圍搜尋一圈,終是發現了她旁邊還有幾位衣着華麗,舉止輕浮的男子。
不用聞便知道身上是濃濃的脂粉氣,被腌入味了。
無須說明,雲清甯明白了其中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