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百兩。
牙人在台上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發自内心的開心。
老闆說了這東西确實不會愁賣家,但他們心底依舊沒底,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展出這物品的。
未曾想竟然這般稀罕,這都加了多少次價了,而且每次加都是大手筆,看着像黃金一點都不值錢。
緊接着又是兩三次的輪番競價,雲清甯逐漸眉頭有些皺起,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旁邊這人,不會是這典當行請來的托吧,如此豪橫,就笃定她一定要拿下這東西?
思考良久,雲清甯估量着這東西最大程度上能夠為她帶來的價值。雲清甯最後出了一次價。
現在看下來,加五百倆在這一件拍品的整個拍賣過程中算不上什麼很稀奇的事。
第一次報數的時候,雲清甯的手稍微微捏緊了下木牌。
第二次報數的時候,手已經放下,但是手中的木牌仍舊被死死攥着,皮膚上随着手指緊繃而浮出青筋。
手指越握越緊,隻是現在雲清甯失去了知覺,隻想着快點結束這場稱不上順利的拍賣,無論那個結果,隻求快些結束。
時間一寸寸的過去,大廳的蠟燭顯出光亮,雲清甯看見離她最近的蠟燭産生的蠟水沿着白色的柱身緩緩滑落,最終落在燭台之上,很快結成一層淺薄的固體。
第二次報價和第三次報價之間沒隔多久,但又似跨越了漫長距離。
一錘定音的瞬間,雲清甯深刻的感受到心中的不平靜,或慌亂或亂麻的思緒在此刻全然化成了得到一件東西的愉悅和滿足。
背上的衣服因着汗水的粘合和皮膚緊貼在了一起,手掌留下了兩個深深的月牙印,但是面具下的臉不自覺的流出些歡欣。
雖然價格高了些,但是至少得到了,在她能夠接受的價格。
但等他恍惚完,再次尋找那個坐在隔壁的人,隻見隔壁座位上已經空空如也,隻剩木椅旁的小桌子上還冒着些許熱氣的茶,昭示着主人還未離開許久。
另一邊,沈歸晏走出大廳,轉眼間便到了對面一間差不多規格茶樓的包廂中。
這間包廂常年被他承包,沒人會來打攪,但是茶依舊溫着,等待着包廂主人的光臨。
比起廳中的茶,這裡的茶要遜色幾分,但是今日,品到好茶之後,沈歸晏也沒嫌棄這茶葉茶湯。
默默的喝着,實際心思還在大廳當中,回想中少女挺緊張而皮膚緊繃,動作略微僵硬的神态。
屋頂,雲浪和雲海聊着天。
“今日主子去隔壁拍了什麼東西嗎?”
雲浪沒話找話。
雲海搖了搖頭,“沒有,但又一件拍品,主子很想要的模樣,但最後依舊讓給了隔壁的一個姑娘。”
雲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主子怎麼想的,我還以為她會在出一次價,把她拿下。”
一同前去的雲潮瞥眼看了看這兩個隻有像豆腐腦一樣光滑的腦子的人。
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仍然不太了解主子的脾氣性格,也頗為一個奇迹了。
能夠為什麼呢?
“主子感興趣呗”,雲潮補充道。
至于感興趣什麼,是感興趣看到與她競價之人最後一刻緊張着急,冷汗從額角落下的神情;還是喜歡看到别人本可以輕輕松松拿下,最後卻要多出好幾倍的價格,在能夠承受的最高價才拿下的惡劣心态。
雲潮不得而知。
茶樓中,沈歸晏有喝了一口茶,竟從茶中嘗出了些甜味。眼因為享受而眯起,眼中是惡劣而自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