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不久。”

語氣中的疑慮比起方才隻增不減，甚至可以說是更多了幾分。

即使處在這，他依舊是有些不确定的神色，有些想做但是恐懼仍然占據着高點，怎麼也降不下來。

安遠侯兩種心思在心中拉扯打架，卻也沒分出個勝負。剛才過來是臨時起意，也輸逼着自己做出個決定。

畢竟婚期将近，離二皇子給出的期限也十分相近了。

安遠侯不知所措地坐着，屋中沒人說話，隻有旁側伺候的丫鬟沏茶，水流傾倒在杯壁上發出的叮咚響聲。

等到茶杯遞到他的面前，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仿佛如此便能壓下心中忐忑與不安。

茶水微微發燙，卻中和了手上冒出了涼意，安遠侯的手緊緊攥着茶杯，時不時的抿一口。

“可想好了？”

依舊是不輕不重的語氣，讓人猜不透他其中的意思，反問卻無形中增添了幾分壓迫感，逼着人做出抉擇。

安遠侯又抿了一口茶，杯中的水被飲盡，他的背微微佝偻着，被沉重的壓迫感壓得喘不過氣。

尹寒秋也不急，讓人将收起來的棋盤放在榻上擺好，複原成了方才那般模樣，手執黑棋，又開始新一輪對弈。

似乎安遠侯口中的答案無關緊要，對他的作用微乎其微。硬要說的話，就是安遠侯這個位置随時可以被替代。

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安遠侯止住腦中無法抑制延伸出的想法，腦子卻在前一刻嗡然，轟的一聲将思緒攪亂。

他閉着眼，喉間似乎有一塊大石壓着，幾乎發不出一點聲音。拼盡全力将氣息從嘴中送出：“我想好了。”

尹寒秋的手頓住，擡眸，此時的陰翳被他刻意遮蓋住了幾分，隻是有些陰沉，興味地看向安遠侯。

“我同意這件事。”

安遠侯仍然是閉着眼，沒有睜開眼去看對面人的臉色，臉色蒼白，相比于對待雲清甯時的不怒自威，此刻則是略帶卑微，将自己放在低幾等的位置上。

這是賭上身家性命的一次抉擇，旁邊寂靜無聲。

心中的忐忑加重了幾分，等到安遠侯幾乎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确之時，才聽見對面傳來的輕笑聲。

笑聲愉悅。

尹寒秋此刻話語中多了幾分罕見的真誠。

“侯爺要記得，你我總是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任誰也逃脫不得。”

是威脅，是恐吓，亦是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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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時間，沈歸晏就要被常钰打攪一次，長久以來倒是早已習慣。

他看着又跑進他院子的常钰，疑問他為何如此锲而不舍。

若是将這種精力放在讀書上，未嘗不可有一番大作為。

“明日陪我去賞花吧，沒有其餘亂七八糟的人，僅僅你我，不會擾你心情的。”

常钰在沈歸晏身旁懇求道。

沈歸晏皺皺眉，“你今日為何如此執着？”

“有京城見不到的花，聽說是西域各處收來的，有趣得緊，不似一般的别院。”

“還有”，常钰拉低聲音，“我收到請帖之時，它上邊寫着抽獎抽中了明日，而明日是全月唯一一次可以留宿的機會。”

“稀有程度可見一斑，那可不得好好珍惜。”

“那為何得帶上我，你又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之下天上了我的名字？”

常钰嘿嘿笑了一聲，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再次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待在家中，近幾日也不是，想必許久未曾出門，出趟門看看風間不好嗎？”

沈歸晏神情無奈，聰明人他對付起來容易，這般的傻子對付起來确實有些難度，很多時候聽不懂話中的深意，隻理解表面意思，活得确實自在。

見他還是未有反應，常钰小聲嘟囔：“算了，一個人去也不是不行。”

“我昨日宴席上還聽誰說明日要去蕪星院來着，到時正好做個伴一同去”，說罷他敲了敲腦袋，這一敲激發出了常钰的記憶。

“哦，我記起來了，好像是林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