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甯還愣了一瞬，什麼在将軍府是她？那天他倆不是還在她作案的時刻碰了個正着嗎？

片刻，她反應過來。

沈歸晏在說出口之後就後悔了，他這麼一問，不就等于告知人家他那日被砸到了嗎？

但是說出口的話哪有收回的理，更何況雲清甯的聽力如此敏銳。

今夜莫名有些不好的心情，在聽到别人之前不好過的時候終于好了些。

“你被砸到了？”

雲清甯語氣中帶着隐隐的笑意，不明顯，但是終歸讓沈歸晏聽了個大概。

果然将歡樂寄托在别人的痛苦上，會讓人感到更加開心。即使雲清甯有些唾棄這種感受，但是此刻還是真實的感受到它帶來的樂趣了。

嘴邊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眼中的光突然也亮了幾分。隻是沒等雲清甯高興多久，大風就将發絲揚起，脖頸空蕩蕩的，冰涼順着脖子而下，鑽進衣領，雲清甯縮了縮脖子，笑意終于是下去了。

沈歸晏視力挺好，尤其是夜晚。

看着底下的這幅動靜，直接跳下了樹。

“那雲小姐是不是得給點補償，畢竟突然砸到。萬一不是我，那麼粗壯一根枝幹，任誰都會吓一跳，還可能被砸中，傷了或者死了都有可能。”

沈歸晏裝出一幅可憐的樣子，像是在店中讨說法的客人，等待着店家的回應。

雲清甯瞬間平靜了臉色：“要錢沒有，我現在身無分文。”

沈歸晏訝異：“那兩成訂金也不算小數目了，雲小姐就花完了？”

那兩成訂金？哦，是驗毒藥付給她的那筆錢。

雲清甯仍舊是臉依舊平靜無波，但說出的話卻有幾分甩無賴的樣子：“總歸沈小公子沒有受傷。”

既然雲清甯這般說了，沈歸晏便也開始有樣學樣。

“但是我的新鞋，新衣濺上了泥點，都不能夠穿第二次了。”

這次輪到雲清甯詫異了：“京城人人不知沈小公子有很多套一樣的衣服，但是所有的衣服都不穿第二次。”

“這麼關注我的消息，連這些都知道。”

沈歸晏靠近了雲清甯幾步，大風從沈歸晏身後撲來，就在前邊擋着，此刻雲清甯感受不到多大的風了。

但是随風而來的是淡淡青竹香，揮之不去。

濃重的夜色将眉眼的鋒利都磨合的柔和了些。許是到了夜晚，沈歸晏此刻并未戴着發冠，披着一頭墨發。風将發絲揚到耳前，甚至有些蹭到了雲清甯面前，一股皂香混在青竹香中，形成一種奇妙但好聞的感覺。

雲清甯嗅了嗅，就微微往後仰，實在是離得太近了些。

近到她都可以看清沈歸晏眉眼的輪廓。桃花眼比平時多了幾分上翹的弧度，似是因為剛剛的那番話，做出對應的表情。嘴角弧度很淺，幾乎看不出微微的痕迹，但是雲清甯莫名的直覺告訴她，沈歸晏在笑。

眼光中藏着潋滟，眉眼甚至比她還要更加精緻，像是大師精雕細琢無數次之下最滿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