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從簡見他聽得很專心,繼續說,“大家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那個東西,也給對方自我感動式的東西,而不是看到對方那個具體的人需要什麼。大家隻是在跟他們想象中的虛幻在談戀愛,這完全違背了愛的本質。”
“哦!文導看得還挺深刻,那你覺得平等的戀愛是什麼?”許盡歡看着他問。
文從簡很鄭重地一字一句說:“愛那個具體的人,給他他想要的東西。”
許盡歡垂着眼睛,喃喃道:“是嗎?”
他沒有愛過誰,也沒有被愛過,他不知道這句話背後代表的是什麼樣的體驗。
這一刻,許盡歡突然很嫉妒原主,有這麼愛他的人。
文從簡“嗯”了一聲,又說,“我去給你端粥,已經熬了一個晚上了。”
“好。”許盡歡轉念一想,原主現在已經沒了,現在不管哪個“許盡歡”都是他。
憑什麼,就不能是他呢?
不過,心裡還有些酸酸澀澀,他仍然嫉妒,他要讓這些人看到真正的他才行。
就像文從簡說的那樣,要看到“許盡歡”這張皮後面,真正的那個屬于他的靈魂。
許盡歡看着瓷碗裡的白米粥,擡眼看正喂他的男人,“為什麼隻是白粥?但凡換成皮蛋瘦肉粥或者海鮮粥也行啊!這是不是太過寡淡了?”
文從簡頓了一下,“你剛退燒,吃點清淡的,等明天早上我給你做皮蛋瘦肉粥,可以不?”
“那好吧!”許盡歡張嘴又喝了一口,米已經軟爛糯香,很是清淡養胃。
但他确實沒什麼食欲,隻喝了幾口就推開了文從簡的手,“不喝了,胃裡不舒服。”
“嗯,你的身體得好好養着,你太不愛惜自己了。”文從簡也沒有再讓他繼續喝,“那你睡覺?”
“我得先去洗漱,再回來睡覺。”許盡歡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他忍受不了吃完東西後不刷牙就睡覺。
“你可真是......”文從簡扶着他往洗手間走,又說,“晚上我留下照顧你。”
“行,那你住一樓。”許盡歡不喜歡自己身邊有人,甚至連有人跟他住同一層樓都受不了。
原主在某些方面跟他很像,連家政都是在他上班時來打掃。
“好,我就住你下面這一間。”文從簡靠在洗手間門口說。
許盡歡正刷牙的手頓了一下,等刷完牙才開口,“那間羅平昀已經先占了,你說晚了。”
他莫名有些心虛,說這些的時候都不敢看文從簡的眼睛,于是一直盯着洗手池上放着的香薰。
“......”文從簡在心裡罵了羅平昀一句,又說,“那對面的那一間呢?”
他心想,總不能對面的也有人了?
許盡歡這次一言難盡地看着他,“對面那間顔熙住了,那不還剩兩間嗎?你随便選。”
“剩下的那兩間就看不到玉蘭花了,連花園都看不到。”文從簡嘟囔了句。
“你們都喜歡玉蘭花?你們仨喜好倒是挺統一的,連喜歡那個房間的理由都是一樣的。”許盡歡不忍心看他委屈,又說,“要不,你住三樓?三樓沒人住,視野也開闊,随你看玉蘭花。你覺得怎樣?”
“不,我還是住在一樓比較好。”文從簡拒絕了許盡歡的提議,另外兩人都住在一樓,他卻住在三樓,這明顯會造成一定的信息差,他不想把自己放到這樣的場景裡。
許盡歡慢條斯理地給抹着貴婦面霜,從鏡子裡看了眼正盯着他的男人,下了逐客令,“我準備睡覺了,你是不是該退下了?”
文從簡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他們在鏡子裡對視,“那我是不是應該跟你說,晚安,盡歡。”
“晚安,從簡。”許盡歡又擠了一大坨護手霜搓着。
文從簡看着洗手台上高高低低的瓶瓶罐罐,随手拿起一瓶,是法語,“真的有用?”
“不知道,心理作用?”許盡歡從他手裡拿過精華水,又從裡面挑了瓶遞給他,“送給你,好奇心爆棚的文導,這個比較适合你。”
文從簡驚訝地問:“香水?”
“嗯,讀書人專用,文人氣質香水。”許盡歡介紹道。
“行,我回去試試。”文從簡晃了晃那玻璃瓶,“晚安,明天見。”
他剛走到樓梯,就忍不住對着空氣噴了一下,聞着空氣中淡淡的書墨香氣以及那若有似無的檀木香,算是理解了為什麼許盡歡說這是讀書人專用了。
自打從學校裡出來之後,他确實很少再聞到墨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