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樣說,你不會有事的。”奚湉又變回冷靜的模樣,理性思考着說:“穎欣,你帶朦朦去找醫生看有沒有辦法能夠抑制毒性蔓延。”
蘇穎欣立即搖頭:“你不能一個人去,我們回去叫人也不遲。”
奚湉鄭重道:“來回太耽誤時間,要争分奪秒。”
“不知道是什麼蛇,醫生也無法分辨毒性,也查不出來對應的藥,被咬的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風險,我們一起去。”
蘇穎欣發愁的眉頭緊攏,嚴肅的阻止:“你們兩個人也不行!必須找辰琛他們來,奚湉,你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兌換,去了也無濟于事,蘇北朦手受傷,很快就會麻痹動彈不了,幹着急之外隻有危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們兩人先去。”
一直是文文諾諾的蘇穎欣,突然變得如此嚴肅,倒是有了二十來歲的姿态。
“我心裡有數。”奚湉握住蘇穎欣的手,言辭懇切,“我不想再看到我身邊的人出事,若是就因為這個來回,毒性蔓延全身不治身亡的話,我一輩子都會愧疚痛悔。”
她這番說辭和認真的表情,讓蘇北朦生出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這不是感動,她覺得是毫無波瀾的,對任何一個人,奚湉都會這樣做這樣說。(後期她明白了,是羨慕她的善良果敢和真誠,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成為這樣的人的矛盾感,自己始終是最為可笑虛僞的)
蘇穎欣始終面色凝重:“可我讓你們過去,出了事我同樣會後悔一生。”
奚湉還欲再說,蘇穎欣背過了身跑開:“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放棄,不堅持就不是你了,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我很佩服你可以為了不相幹的人拼盡全力,我會抓緊時間最快回來。”
“這個方向。”蘇北朦小跑着,奚湉喊她慢點跑,怕蔓延速度加快,她知道還有時間,奚湉會擔憂也正常。
而且也要節約體力,兩人往山上走。
“诶?她又回來了。”謝引踮着腳,還看到一個人。
“是奚湉姐姐。”
奚湉也看到了他們,詫異問:“你們怎麼在這裡待着,快離遠點,太危險了。”
“我們在這等林大哥。”
“奚湉姐姐你們怎們過來了。”
奚湉看向蘇北朦的手:“朦朦的手被毒蛇咬了,需要楓草解毒,你年紀大些,帶他們往裡走,注意蛇蟲,一會兒其他人會來。”
鄭玄文睜大眼:“難道你們要下去嗎,這個坡太斜了,很難站穩,如果你們要下去,必須得系繩子,可哪裡有那麼長的繩子。”
“隻是危險,但不是無路可走,她的蛇毒不能再耽擱,你們先拉着繩子往後退,等繩子不夠了我再出聲。”說着她已經将繩子綁在了腰間,孩子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堅定的說不會松手。
蘇北朦又換了三卷繩子,另一頭綁在樹上,擔心的就是接頭斷裂。
奚湉給了她一個安撫放松的笑,“沒事的。”
蘇北朦面色沉重:“你注意安全。”
握着她的手臂,奚湉無疑也是懸着心膽戰心驚,但是身後有受傷的人,所以她必須要鼓足勇氣往下走。
看着她纖細的身子,蘇北朦心裡罵着自己,自己不敢下去,讓一個女孩為自己冒險,真自私。
“可以了,你松手吧,我會慢慢走。”
“要是踩不穩你就坐着往下挪。”
蘇北朦隻能叮囑,緩緩松開手,看着她在發顫的手指,明明害怕卻沒想過回頭。
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小說裡溫柔善良的女主,總是能吸引很多人,反派也能被感化,因為她們的善良太純粹,除非是真的冷血無情,不為所動的,那還能算作人嗎。
蘇北朦自嘲的勾着嘴角,她自己不就是這種嗎,即使是這個時候,也沒有阻止奚湉,趨利避害,隻是沒有讓自己覺得危險,就能理所當然的看着她陷入危險。
忽然奚湉腳一滑,驚呼出聲,身體後仰似乎要摔,繩子不停地随着身形晃動,看得蘇北朦心頭猛跳,“奚”字剛出了第一個音,就被其他人慌張的大喊聲改了過去,自己到底有沒有出聲呢,蘇北朦合上嘴,見奚湉最終單手撐地蹲着,嘴唇蠕動,跟她說不要繼續了,回來?可她遲遲沒有出聲。
“我沒事——”奚湉深吸一口氣,雙手在地上抓着,緩緩往下移動。
“奚湉——一根楓草就可以了。”
“既然下去了,能拿多少拿多少,一根煎水沒多少藥性,我有數,不用擔心。”
蘇北朦聽到她聲音的微顫,很想下去,但腳步隻挪了一點,在邊緣處又收了回來。
“我下來了!”奚湉擡頭明媚的笑着,雙腳踏實的踩在石台上,但是接下來才困難,山壁的那條路很窄,背後就是深不見底的大海,而且視角被遮擋,根本看不到奚湉在下方的情況,隻能看繩子移動的方向,速度很慢,他們也不能過快移動。
奚湉雙手抓着壁上凸出來的石頭,有的石頭很尖銳,差點就劃到眼睛,腳緩慢謹慎的向左挪動,擡頭看,很長的楓草随風飄揚,但是太高了,除非爬上去,不然很難碰到。
心跳撲通撲通,這條小道圍着海域,寬廣的不見頭,山壁凹凸不平,隻是看着心裡的害怕就遏制不住,她試圖讓自己放松,“沒事的,慢慢來,一定要拿到楓草。”
“嘶。”奚湉膝蓋被凸出的石錐劃破。
她反倒是沉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上下觀察避開,但是一手始終扒着山面,目測還有六十米的地方,那裡的楓草她踮着腳應該能拿到。
“奚湉姐姐,你還好嗎?”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