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前騎了一小段,覃晴晃了晃抓住他衣服的手,“你能騎快點嗎?人家走路都要超過你了。”
周遠笑着說:“那你扶好了。”
之後,在覃晴把他的衣服抓得更緊時加快了車速。
到了液化氣站,周遠拎着罐去灌氣,覃晴就站在後面雙手插兜等着。
她看到那個穿着液化氣站工作服的年輕男人似乎跟周遠很熟,兩人說話時還不時往她這邊望一眼。
高瑞問:“真不是你對象呀?”
周遠說:“不是,就一朋友。”
“還以為你想通了呢。”高瑞說着又看了覃晴一眼,“這小丫蛋還挺好看,打扮的跟那南方小土豆似的。”
“哎,你别看了,等會給人看不好意思了。”
高瑞笑了起來,“行行行,我不看。”
液化氣很快就灌好了,周遠帶覃晴去交了錢,又拎着罐過來放在電動車踏闆上。
高瑞也笑呵呵地跟了過來,“遠兒,哪天上你那院裡燒烤去呗?”
“行啊,我那随時,你們啥時候有時間就去。”
周遠邊跟高瑞說話,邊伸出手臂讓覃晴扶着坐上電動車。之後他也自己跨了上去,跟高瑞告别:“走了啊。”
覃晴也很不見外地笑着跟高瑞擺手:“拜拜。”
高瑞趕緊回禮:“哎,拜拜,拜拜。”
電動車駛出液化氣站,覃晴才從周遠後面歪着身子問他:“你們剛才說我了?”
“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你們看我了。”
“他沒見過你,好奇。”
“好奇心還挺重。”
“你坐好了。”
“哦。”
覃晴又重新坐正了身體。
剛才來時,她一直看着馬路北邊,現在回去時走反方向,她正好可以看馬路南邊。
一路都是藍色的、看不見盡頭的施工圍擋。
覃晴在後面拍了拍周遠的後背:“這是修什麼呢?”
“沿江公園。”
哦,姜影跟她說過,周遠做飯的食堂就在沿江公園裡。
覃晴繼續看着那一片藍色圍檔向他們身後跑去,她問周遠:“我真不能來你這食堂吃飯呀?”
“現在真來不了。”
覃晴開始沒說話,過了一會才像賭氣似的開口:“你等着,我以後肯定能來吃你做的飯。”
周遠哈哈大笑,“行,那就等景區營業的。”
回到家,周遠動作麻利地把液化氣罐的管子接上,再重新打火試了沒有問題才離開。
周遠下樓以後,覃晴就趴在客廳窗台上看他騎着電動車回到驿站,把後備箱裡的塑料袋拎出來拿進屋,又脫了外套出來開始搬快遞。
整個下午,他就幾乎沒閑着,送完一車大件快遞,他就回來裝另一車再出去送。
一直到夕陽西下,覃晴才拿了件外套穿上,準備去市場買些吃的,她實在不想再吃方便面了。
但覃晴不做飯,無論是讀書還是工作她都是吃食堂或者點外賣。要不是這個小破鎮上沒有外賣,她連方便面都不會煮。
今天菜市場生意好像不太好,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空間裡沒什麼顧客,幾個崇尚國粹的大叔大媽還就地支起了麻将桌。
覃晴買好炒鍋、白鋼盆、速凍水餃和調料們,又去了離門口最近的那個菜攤。
挑菜的時候,她聽到身後正在打麻将的大叔沖牌友們閑問道:“聽說程赫回來啦?”
另一位大媽邊摸牌邊答話:“啊,好像回來一個禮拜了。”
“他不是判了一年嗎?這也沒到呀。”
“說是在裡面表現好,減刑了。”
大叔歎息:“也是造孽,你說這些孩子裡就數他有出息,結果出這事。”
“可不是咋地,要不是他出事,他爸也不能早早就沒了。”
覃晴把挑好的一根黃瓜和一個西紅柿遞給賣菜大叔。
大叔應該是極少見到像她這樣按個買菜的,邊稱邊問她:“就買這麼點,夠吃呀?”
“夠了。”
大叔把她的菜裝進塑料袋:“一塊一,給一塊吧。”
“好。”
覃晴掏出一張紙币,還沒等遞給大叔,就被旁邊傳來的狗叫吓了一跳,紙币直接掉在了菜攤上。
賣菜大叔沖着那關在籠子裡的柴犬訓道:“核桃别叫。”
大叔訓完狗又邊撿起紙币邊安撫覃晴:“它不咬人,就是關籠子裡悶得慌,想跟你玩呢。”
覃晴果斷拒絕了大叔的話:“不了,我怕狗。”
小時候她被狗咬過,雖然這麼多年過去痛感早就不記得了,但她依然怕狗。
因為當年她被咬了之後沒有打狂犬疫苗。
是她媽媽的第二任丈夫不讓她打。
那時她們家生活不富裕,繼父沒有正經工作,全靠着她媽媽打零工賺點小錢養家。
所以覃晴被狗咬了之後,繼父就不讓媽媽帶她去打狂犬疫苗。繼父說就咬那麼點小傷口,連血都沒流幾滴,能有多大事,打那什麼疫苗浪費錢幹嘛?
她媽媽就真的聽話地沒有帶她去打疫苗了。
覃晴小的時候不懂,傷口也很快就好了。可她長大了才知道,狂犬病是有多麼可怕。
與其說她怕狗,不如說她是恐懼狂犬病。
她總自嘲地想:她現在這麼容易被激怒,動不動就想發瘋,說不定就是潛伏在體内多年的狂犬病毒發作了呢。
覃晴剛拎着買好的東西從市場出來,手機就收到了短信,是一個取件碼。
她最近不能網購,也不可能有人給她寄東西,所以這個取件碼就隻能是她那箱失而複得的鞋。
覃晴高興地跑到驿站把手機遞給姜影看,又親熱地用疊字叫她的名字:“影影,我那箱鞋找到了。”
姜影笑得比她還爽朗:“是啊,我早放外邊了,等我哥回來就給你送。”
回家時,覃晴一邊踩着樓梯慢慢往上,一邊解鎖了手機,她把短信收到的取件碼複制發到周遠的微信,又用愉悅的夾子音給他留言:“大哥,幫我送一下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