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看着少女人偶似面無表情的的側臉,眼神空茫,走進小姑坐診的精神科,皺起眉頭。
想起無意中聽見少女的經曆,他暫時放下了報警的想法。
“你,認識奈奈醬嗎?”
帶着眼鏡,一身白大褂青年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忍足侑士瞳孔一縮,猛地轉身後退兩步,警惕地盯着他。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我是理奈的哥哥,岸谷新羅。”岸谷新羅沒什麼誠意地道歉。
“少年,你認識我妹妹嗎?”他又問到。
忍足侑士抿唇,自我介紹到“岸谷先生你好,我是忍足侑士。”
他又有些遲疑,“那個女孩,不是柳生理奈嗎?最近柳生家走失的女兒。”
“不是走失哦。”岸谷新羅笑眯眯的,“是逃跑。奈奈醬在那裡過得很不好,從那裡逃出來了。”
“逃跑?”忍足侑士眼中有些了然。
岸谷新羅看出來,笑意深幾分,“阿拉,看來你也知道些什麼吧。”
“你怎麼知道的,明明和奈奈醬不熟的樣子。”雖然語氣親和,卻是咄咄逼人的态度。
忍足侑士推推眼鏡,試圖在成年人的壓迫下保持冷靜,“無意之中聽到她的經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這種話要和本人說吧。”看着男生真實的歉意,危險的壓迫感瞬間消散,岸谷新羅恢複親和的微笑。
“至于是走失還是逃跑,你想知道,也問問她吧。”岸谷新羅坐下,聳聳肩,“反正,你也不會太相信我。”
忍足侑士呆站着一會兒,也坐下了。
忍足侑士回憶起那一天,少女用着平淡的語氣講述自己的過去,就像旁觀者一樣,毫無感情,明明被那樣對待,也沒有絲毫不忿。少女本人都不在乎,他卻在為她感到不平。
那天後,他就開始默默關注着少女。并沒有刻意的相遇,隻不過是每一次陰差陽錯的偶見罷了。
忍足侑士喜歡在醫院的草坪上看書,正巧,少女也愛在那曬太陽。
經常是忍足侑士看書累了,擡頭一望,就見少女懶洋洋地坐在輪椅上,閉眼,臉上帶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平靜地,一直在那。
他們就那樣未曾約定過,又默契地相伴,就像純愛小說中的主角。
偶爾,忍足侑士路過少女的病房,從窗戶裡瞥見少女孤寂的背影,一直坐在那。像是在想些什麼,或者隻是在單純的發呆。
他看見少女蹁跹的睫毛輕顫,眸中空茫一片,像靜谧的深潭。
她在想些什麼呢?少年好奇着。
一次又一次的偶見,如同命運的指引。
尋人啟事被投放到東京,她失蹤了,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當晚,他的夢裡出現了少女。
水天一色的背景下,少女坐在輪椅上,孱弱的身軀,蒼白的面色,還有,那個…绮麗,溫柔的笑顔。
他蹲在少女面前,她淺紫的長發無風而動,溫柔缱绻地包裹住二人,偶有幾縷發絲撫過他的臉頰。
會是什麼樣的氣味呢?少年在夢中想着。
那個少女,那個令忍足侑士在意的少女,帶着他深深印刻在腦中的笑顔,說着,“————”
眼中的溫柔讓他着迷,他被蠱惑般伸手,将要碰到,少女就像水中月一般,消散了。
醒來的少年愣了一會兒,回想起夢中的一切,忍足侑士用手臂擋住眼睛,深藍色發絲淩亂地鋪在枕頭上,隐約從縫隙裡看出少年通紅的耳尖,良久,手臂移開,微微的紅意還在他的臉上沒有消退。
忍足侑士側身,吐出一口氣。他忍不住想,那個少女,現在哪裡呢?
就像是小說中的情節一樣,有着悲慘過去的女主角,神秘地失蹤了。
忍足侑士驚訝于自己為何會對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少女如此挂心,就連在看小說時都會頻頻走神。
在醫院看見了少女,命運嗎?他想着。
少女不去曾經住院的聖路加國際醫院就診,而是來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他的小姨也是從聖路加國際醫院辭職,轉而來這裡就職。甚至,二人因緣際會地在今日偶遇。
命運吧,他想着。
在門外的候診廳等候,他放任混亂的思緒,胡思亂想。
是什麼呢,這份感情。是什麼樣的感情驅使着他撥打電話詢問少女是否歸家,是什麼樣的感情推着他跟上少女的腳步。
短發也很适合她,就算帶上口罩也能認出來。啊……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
忍足侑士愣愣地看着手機裡自己的倒影,摸上自己的嘴角,為什麼,他現在會笑呢。他在為什麼而笑?
還沒等少年理清自己的思緒,岸谷新羅被叫進去。
室内,岸谷新羅翻看着理奈的腦部x光片和一
些測試。
忍足繪裡面色柔和地看着理奈,緩緩開口。
“問題有些嚴重。”
她說,“理奈小時候長期處于情感暴力的環境下,對負面情緒的感知能力不斷得到鍛煉,如今已經訓練過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