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雨淅淅瀝瀝,直到天亮才有見停的趨勢。
清晨的鳥叫聲伴随着屋檐下順勢而下的雨點滴答,叫醒東方沉睡的太陽。
暮春後太陽一天比一天升起得早,卧室裡已經天光大亮,也才六點。
雲寂被自己定的鬧鐘叫醒,今天是最後一天校園拍攝,現代戲妝發時間短,所以現在回酒店時間剛剛好。
睜眼察覺自己身在老宅,雲寂側身望去,沈紀琛人不在。
昨天爺爺說讓他一早就離開。
她伸了個懶腰,翻身的同時将手臂搭在旁邊的枕頭上,手腕處察覺被紙一樣的東西劃過,定睛一看是張便利貼。
雲寂拿過,趴在床上仔細看上邊的内容。
你尚未出現時,
我的生命平靜,
軒昂闊步行走,
動辄料事如神,
如今惶亂,怯懦。
像冰融的春天,
一流就流向你。
雲寂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眼尾微微上翹,濃密的睫毛微微掀動,唇口的粉嫩色愈發鮮明。
她又平躺在床上,将便利貼放在搭在眼睛上,閉着眼眸細細品味,木心的詩有種魔力,寫什麼都有種透徹心扉的寫實感。
現在她确定,詩中的感覺不僅她有過,而他也正在經曆。
洗漱過後雲寂準備離開,一下樓就碰見老宅保姆。
“伊伊,你醒的剛好,紀琛馬上就要出國。”
“他還沒走?”雲寂邊問邊快步朝外走。
“伊伊,外邊還下着小雨,”保姆出聲提醒。
門一推開她就看見保镖為沈紀琛撐着黑色雨傘,沈紀琛背對她剛要彎腰上車。
“沈紀琛!”雲寂站在門口廊檐下,聲音不大,還帶着晨起的沙啞。
沈紀琛上車的動作一怔,确定是她後快速回身疾步來到她面前。
雲寂也走下階梯,兩人在蒙蒙細雨中緊密相擁。
沈紀琛一手攬着她的後腰,一手扶在雲寂的後腦肆無忌憚地和她深吻。
明明不久前也有過親吻,可雲寂覺得哪裡不一樣,身體貼近,她的雙手搭在她能感受到沈紀琛逐漸急促的呼吸,而他也能發現阖眸享受的雲寂胸膛下快速的心跳,有些事情就是在心照不宣地變化着。
兩人依依不舍地畫面讓在場的保镖和保姆都不約而同地淺笑低頭回避,他們并不知道兩人在此之前經曆過什麼,隻會感慨道,豪門聯姻子女能在婚後兩三年依舊保持濃情蜜意實屬難得。
兩人沉浸在吻别中,自是沒有發現不遠處長廊下有一雙鷹隼般犀利地眼睛正在盯着他們。
良久,沈紀琛觸及她瑩潤绯紅的唇瓣,看着她的黑色瞳仁輕言笑道:“本來不想打擾你清夢,看來我福氣不淺,走之前還能一吻芳澤。”
雲寂睨他一眼,害羞地低下頭鼓着小臉喃喃:“爺爺看着呢?”
沈紀琛這時才發現不遠處有個老電燈泡很亮,他今天早上再看滿背都是青紫,他扭過頭聲音不大嘟囔一句:“老不知羞。”
雲寂差點笑出聲,看來他挨打的時候一聲不吭,也攢着氣呢。
她在他後腰處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提醒他該走了。
車子走遠後,雲寂走到老爺子身邊作别:“爺爺,我還要趕通告,馬上就得回劇組。”
老爺子慈善地點點頭,随後又語重心長地說道:“等他回來了,給爺爺生個重孫子,他這個孫子太孫子了。”
老爺子年輕時上過戰場,後來又在商場沉浮一輩子,說話本就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