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君從來沒有用這麼重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雲寂眼睛望向虛空,她不覺得自己做錯:“我承認我這番話可能會阻斷星途路,可我不後悔,你有沒有看過每天送上來的本子都是什麼質量,一個完整的故事線所具備的最基礎邏輯都沒有,這種戲我是不會拍的,對我的幾句話就輕易破防跳腳隻能證明他就是我所鄙視的人,這番話也并非心血來潮,你讓我挑選的劇本你過過目嗎?耗資好幾個億最後拍出來什麼也不是,我接受過正統的表演學習,具備一個電視人電影人最基本的情懷,我不在乎他們用什麼樣的眼光看我,隻要不荼毒我的眼睛,能篩選出真正做影視的導演和同行那我就算成功。”
兩人之間你來我往,劍拔弩張,雅雅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在雲寂未開口前她和江曼君想的一樣,可當雲寂說出理由她又覺得她也很有道理,終歸兩個人立場不同,想法不同,這還是他們之前第一次出現分歧,吵得臉紅脖子粗。
保姆車裡得氣氛降至冰點,雅雅怕自己再不出聲會被凍僵。
她寬慰雲寂:“伊伊姐,曼君姐也是怕耽誤你的前程,畢竟現在輿論局勢一邊倒,資本聯合起來的封殺沒有幾個女明星能扛得住的。”
江曼君輕哼一聲:“資本?沈總不就是代表資本嗎?所以她從不懼怕來自資本的傾軋,隻有像你我這樣的打工族才會害怕資本。”
雲寂沒想到有一天這些話會從她敬重的江曼君口中說出來,她不可置信地搖頭;“居然連你都這樣說?”
換作其他人這麼說她都不會如此生氣,偏偏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怎麼?我說得不對嗎?如果在沒拍《欲望圖騰》之前我确實沒資格這麼說,可《欲望圖騰》出品公司景和背後依靠的是沈紀琛,你竟然到現在都沒有察覺。”
雲寂滿臉不可思議,她和沈紀琛有口頭協議,宣宏公司隻負責她出事後的公關,其他事務均不插手。
雲寂蓦地想起那天沈紀琛對他說的話:“若是有天你發現我幹涉你的工作你會怎麼辦?”
她眼睫輕顫,嘴唇嚅動,似是有很多話想說卻沒有說出來。
江曼君看着她這番模樣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閉着眸子輕歎一聲:“停車!”
司機連忙停車,江曼君下車兀自消失在深夜裡。
雲寂望向雅雅,希望從她口中能得到否定的答案,捕捉到得卻是她垂眸躲避的眼神。
此時手機傳來震動,是沈紀琛。
她望向窗外,還沒準備好以什麼樣的心态面對他,于是選擇不接。
到雲家老宅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一路上雲寂複盤着從《欲望圖騰》試戲開始,捋着捋着她的思路也更加清晰。
知道女兒要回來,本來八九點就該上床休息的雲宗德和魏妍秋硬是熬到一點。
看到雲寂進家門,兩人趕緊放下手裡的銀漸層姜茶上前仔細觀察雲寂的身體狀況。
“爸媽,我好想你們!”她依舊像十幾歲一樣拉着母親的手嬌嬌軟軟的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魏妍秋則心疼地看着她越發瘦弱的身體,轉而拉過她的手臂左右翻看着,一眼便看到腿上碗大的傷痕。
她沒忍住一隻手捂住嘴,心疼到哽咽:“電話裡還說隻是蹭破點皮,這麼大塊的傷口,什麼時候才能長好。”
雲宗德也很是心疼,畢竟是個大男人,再是心疼女兒也不至于到掉眼淚,隻是無聲地皺眉,心疼地描摹着女兒清秀的眉眼。
雲寂連忙後退一步将傷痕遮得嚴實,滿不在乎的樣子:“都長好了,沒事的,你們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這次我能在家待上十天左右,這次我在家陪你們。”
雲寂邊說便攬着父母往沙發出走,将沙發上多日不見愈發滾圓的姜茶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捋順着它的毛發,三人坐在沙發上其樂融融很是溫馨。
雲宗德心疼女兒,于是毫不客氣地将一切歸功到整日忙工作的沈紀琛身上。
“紀琛出差也快三個月了,還沒說要回來嗎?”
雲寂給父親倒了一杯茶:“海外分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他做,不可避免。”
聽到處處維護女婿的女兒的話,雲宗德将剛要遞進唇口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要不是他天天隻知道公司,你們能結婚三年到現在還抱不上孩子嗎?工作工作,這人不能隻有工作呀。”
此話一出,雲寂還沒出生倒是引起魏女士的白眼,她雙手環保胸前,眼睛斜睨着丈夫,沒好氣地陰陽道:“呦!你現在做嶽父了倒是看不慣女婿天天忙工作了,想當年你不也是這個德行,生了雲寂後你照看過幾回,不是談合作案就是應酬。”
當着女兒的面被指控,雲宗德有點下不來台,用手肘輕碰妻子:“伊伊在呢,給我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