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謙笑一聲:“我也就是說說,一不打算淹死自個,二不打算把自己送上去讓人家揍個半死。”
鐘宬聽出喬謙話裡的意思了,那兩黑衣人揍他時很掌握技巧,臉沒怎麼傷,擔心他會毀容似的,就往衣服遮住的軀體上猛砸,腹部,腰部,背上,也不打算砸斷他的骨頭,就是要讓他肉疼。
臉上沒受太多傷,可到底也不好看,喬謙這話是挖苦,還是陰陽怪氣的責怪,猜不出來。
鐘宬沒意思的幹笑了一聲。
元宥徹底停了下來,什麼也沒說,盯着他看。
“怎麼了?跑不動了?剛還說自己跟得上呢,”鐘宬陪他一塊兒停下來。
黎年剛要跟元宥說話,一轉頭沒看到人,回頭看到兩人都停了下來:“你們……怎麼了?我聽到人聲了,就在前面了,确定要停在這兒嗎。”
元宥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因為跑累,調整着呼吸,可鐘宬總覺得元宥看他這眼神不對勁,他擺擺手道:“你們先過去,我馬上過來。”
紀謠:“什麼事不能先過去再說,萬一他們遇險了。”
鐘宬失笑:“遇險也是活該,早讓他們别亂跑了。”
紀謠順手從旁邊死掉的枯樹上折下一根粗樹枝,道:“氣還挺大。”
黎年停下,謹慎的看元宥一眼:“沒什麼事吧?”
元宥沒說話。
黎年又看向鐘宬:“我們先過去看看,你們小心。”
幾人快速的離開了,鐘宬看着元宥,心裡有些沒底,他也不知道這種沒底的感覺來自哪裡,元宥略微帶點情緒的眼神就能讓他心裡發毛,“嗯?”
元宥嘴唇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隻說:“沒事,走吧。”
鐘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想問什麼就問。”
元宥目光停在了他嘴角上。
“……嗯?”
元宥:“你挨打了?”
鐘宬咧着嘴角笑笑,這一笑就扯着嘴裡的傷了,“你說我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元宥迷茫:“什麼意思?”
鐘宬頂了頂嘴裡蹭破的一片地方,火辣辣的痛感覆蓋整個口腔,他道:“你怎麼才看出來我挨打了啊,都不疼了,這問的也太遲了點吧。”
元宥看上去有些尴尬,“我……不好意思,嚴重嗎?還疼麼?”
元宥顯得有些囧的臉勾的鐘宬心癢癢的,不分場合的就有些想要使壞的意思,“剛不是都說,疼過了麼,你要早點問,那就是疼的,不是一般疼,你那麼關心其他玩家受沒受傷,我整天圍着你打轉,也不見得你關心一下。”
元宥皺眉沒說話,難為情極了。
鐘宬心裡笑開了,可臉上闆的嚴肅,“可能被打出内傷了,也就我皮糙肉厚的,一般人,估計已經淘汰了。”
元宥看着更不好受了,跟這傷是他打的似的,“這樣吧,你把衣服脫了我看看,内傷的話,皮膚上多少會留下痕迹的。”
這回輪到鐘宬無話可說了,有種小玩笑玩大了的感覺,他就是故意激元宥的,沒想真做點什麼,“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活蹦亂跳的,跑的比誰都快。”
元宥認真道:“有很多人在車禍後的頭兩天什麼事也沒有,可第三天第四天突然就死了的,就是因為傷着内部器官了,有些傷是有潛伏期的,等感到疼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鐘宬看着他,岔開話題:“我還以為你是要問我為什麼受的傷呢,你怎麼不問這個啊?”
元宥不踩他的話,點了一下頭,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直接動手了,他上手就要解開鐘宬上衣的拉鍊,“我看一下才會放心,有些傷不能拖。”
鐘宬見元宥不上道,手已經牽着拉鍊往下拉了,他當即一把抓住元宥的手腕,盯着他,“如果真的傷的嚴重,你打算怎麼辦?這裡沒有藥,什麼也沒有,你看了又怎樣?”
元宥沒話了。
鐘宬心說,我死之前能不能親一下你,也好瞑目了。但他忍住了,這話不敢說。為什麼不敢說他也不知道,他怕元宥受了刺激,做出點什麼來。
元宥這人看着聰明,其實是傻的,有時真沒輕重。
“内傷就内傷吧,反正要淘汰的,遲早的事。”鐘宬抓着元宥手沒松,擰着眉說。
元宥擡頭看着他,沒說話。
鐘宬繼續:“反正也沒個伴,孤寡老頭一個,也沒人跟我培養喜愛值,那二百分我看能不能靠自戀碰碰運氣。”
元宥:“……”
鐘宬還是抓着他的手腕,盯着他,“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你也不用有負擔,反正現在也已經有内傷了,這五天可能都挺不過去,我提前祝福你跟何海成為最佳伴侶。”
元宥偏開頭,咬牙道:“我不是因為喜歡他。”
鐘宬:“不是因為喜歡也生米煮成熟飯了,我就沒這個命,我跑來就是為了看别人秀恩愛,然後當當電燈泡,最後嘎一下,被淘汰,最後什麼事也沒了。”
元宥又下決定般點了點下巴,想了想,一咬牙:“這樣吧,我跟何海解綁。”
鐘宬:“好啊。”
元宥:“你兩綁定,應該淘汰的人是我。”
鐘宬:“……”
這孩子沒救了。
合着他就認為隻要有個伴侶就不會被淘汰了,也不管這兩人之間有沒有喜愛值。
鐘宬:“你覺得何海喜歡我不?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喜歡他了。”
元宥被問的沒了聲音:“……”
鐘宬:“你成心氣我呢?合着就你看不出來我喜歡誰?”
元宥:“……”
他偏開臉沒說話,耳朵尖跟着紅起來,讓他跟何海解綁,然後自己跟鐘宬綁定,留下何海一人等着被淘汰,這事他做不出來,且不說他跟何海之間會不會産出二百的喜愛值,但解綁就等于直接将何海送上了不歸路。
他現在做什麼左右都不對了。
鐘宬說這話就為激元宥,為的是讓元宥反省一下為什麼假裝看不見他的喜歡,可不是為了讓元宥這麼自責的。見元宥當了真,他便不覺得還有繼續玩下去的必要了。
先松開了元宥的手,将拉鍊歸位,慢慢的說,“我騙你的,真沒事,什麼事也沒,我又不是睡着了白白被人揍,你想想,那揍我的人能落着好嗎。”
元宥:“有哪裡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我。”
鐘宬瞅着元宥越發绯紅的耳朵尖,忍不住對着那耳朵捏了捏,聲音低低的說,“心不舒服,有的治麼?”
元宥掃了他一眼直接就走開了。
鐘宬失笑,他這人就是賊賤,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賤,元宥要是硬氣點撩他,他反倒沒了底氣,元宥要是被他惹得紅了臉,他反倒要火上加油,再接再厲,就圖好玩,“哎,怎麼了,真事,心是真的疼。”
元宥不敢賭他是在開玩笑,隻好再次停下問他,“具體是什麼感受,怎麼疼的?”
鐘宬兩步追上去,“怎麼疼的,形容不了,但怎麼才能不疼,我倒是知道。”
元宥:“那怎麼就不疼了?”
鐘宬瞥他一眼:“現在就不疼了,你說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缺少關心綜合征之類的?”
元宥不再鳥他,直接走開。
他這得的是賤病,無藥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