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在上崗第一天無比深刻地意識到一件事情:他未來絕對是當不了教練了。
老師也鐵定當不了。
提前了一天去學校找愛德華,看了看接下來訓練的環境——也就是在學校,學校在他畢業多年之後沒怎麼改變,還是熟悉的操場熟悉的草坪,在幫忙把次日要分發下去的訓練服按照名單分類放好。
以及幫忙整理過學生名單。
人還不少,加起來差不多五十個了,瑞安感覺自己很久沒有一次性看到那麼多孩子,即使是比賽前的牽球童出場環節,也不過是二十多個小孩。
如此多報名的孩子,一看就知道除了這家學校的學生,還有其他學校的孩子報名過來參加。
果然是興趣班。
次日早上去到學校,本應該安靜的放假學校充滿了小孩叽叽喳喳的聲音,讓人一秒回到讀書時代。
等人集合完畢,來到操場,一個個不同發色膚色男的女的小孩站在一起,能看到認識的已經抱團,不認識的站遠一些看着衆人。
愛德華小聲地呼出口氣,似乎在給自己催眠孩子都是世界的珍寶,然後站出來說:“我叫愛德華·卡弗,将會是你們接下來兩周的主帥,也是你們的老師,如果你們喜歡可以叫我manager,也可以叫我卡弗老師。現在先分一下隊伍,有過基礎經驗的孩子站在我左手邊,沒有經驗的站在我右手邊。”
底下的孩子左看看右看看,沒有人動。
愛德華作為一名資深老師,很習慣這種忽如其來的冷場,隻需要把臉上的表情收斂起來,然後大聲吼道:
“看着幹嘛?我臉上有花?動起來啊!”
然後一個孩子站出來大聲說:“老師,啥叫有基礎經驗啊?我跟我弟在街邊踢球算基礎經驗嗎?很準的,我一個球就能踢碎一面玻璃。”
愛德華深吸一口氣。剛想說話,就看見旁邊另一個孩子扭過頭反駁剛剛說話的那個人:“你騙人!你媽媽明明隻賠了三扇!我媽跟我說的!”
“我媽隻賠了三扇不代表我隻踢碎了三扇啊!”
“撒謊精!”
“你别以為我不敢打你啊!”
愛德華大喝一聲,成功掐死一樁搖籃裡的鬥毆事件:“行了!之前有跟老師練過的就站在左邊,其他的都右邊!”
底下的孩子終于往自己該去的地方過去,剛已經成型的格局被重新打散變成新的局面。
愛德華的一左一右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瑞安,另一個是愛德華的同事,也是學校的體育老師。
兩人正好站在分成兩批的學生面前。
愛德華的同事凱瑟琳負責先前沒踢過球的基礎班,瑞安作為本次興趣班的噱頭負責帶有基礎的加強班。
至于愛德華?他自己都說了,是主帥,做指指點點的工作,教球隊戰術的——換而言之,他做的是摸魚工作。
這個年齡能聽懂戰術實施戰術?
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瑞安看過兩周的課程,發現這興趣班是真的很興趣班,比起做枯燥的訓練,小孩肯定更喜歡上場踢球,勝負才能激起他們的興趣。
又不是青訓,學校幹脆多安排比賽對練。
這樣老師也能輕松一些。
要知道非工作日叫老師來上班本來就是不人道的,哪怕給點牛馬補償費,老師還是會覺得自己的休息日被學生污染,那不是錢可以彌補的,這是精神與靈魂的損傷,非得十天半個月才能緩過來的。
瑞安在訓練過後,才深刻理解了自己身邊同事凱瑟琳臉上的疲憊和麻木究竟從何而來。
第一天,基礎班加強班都是學習或者複習基礎的内容,第二天開始,加強班開始進行對練和比賽,第三天輪到基礎班,第四天練基本功。另一個班級比賽的那一天自己則是繼續練習基本功,練4天放假1天,3個循環下來剛好14天,結束。
課程内容安排對于瑞安來說并不緊湊,當年他在小球隊的青訓的強度比這個高很多。
課程是兩位初中老師定下的,顯然是很清楚普通小孩的情況,輕松一點可以遷就普通小孩。
寓教于樂嘛。
樂的雖然不是自己,但是學生隻要不悄悄往他水杯裡面吐唾沫就行了。
在愛德華巴拉巴拉說了一通開班前的注意事項後,兩位教練各自把自己的班帶到劃好的地方。
加強班人數比隔壁基礎班的少一點,20人。瑞安在剛才分隊的時候注意到有一些小孩看到走向加強班的人後,自己走向了基礎班,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的不自信,甯願在基礎班從0開始。
瑞安同樣先做自我介紹:“我是瑞安·蒙哥馬利。接下來兩周是你們的教練。”
瑞安話音剛落,有個小孩在底下問:“他們說你是職業球員?你是職業球員嗎?”
瑞安答:“是的,我在溫布爾登踢球。”
去富勒姆的事情還沒定下來前,對外他是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