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問夏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别踏實，特别是精神上很放松，這幾天因為被追殺而緊繃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緩解。

隻是當路問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早飯泡湯不說，太陽都高挂頭頂了。

更尴尬的是，虛弱的維拉先她一步清醒過來，正挺直腰闆端正地在她旁邊盤腿而坐，若有所思地眺望着遠方。

“睡、睡過了......”

路問夏不好意思地看着維拉。

維拉笑着指了指她臉上睡出來的紅色印子。

路問夏揉了揉臉，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

“你說要去戴澤星找賽博心髒這事兒，真不是開玩笑的？”維拉吸了一口氣，問道。

“當然不是！”

路問夏詳細地和維拉講了她熬夜做功課的内容，也講了目前她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幾處難點。

維拉認真地聆聽着，眼神慢慢變得深邃。

路問夏看維拉一直不說話，努努嘴：“你不會覺得，我是直接去送死的吧？”

“但你挺怕死的。”維拉補充道。

路問夏因為被維拉戳中心思而微微愣怔住。

維拉并不是非要聽路問夏嘴裡說出什麼為朋友兩肋插刀之類的話，她隻是有點感動。

“我還挺幸運的。”維拉感慨道。

在這個殘酷的利益至上的世界裡，她能感受到朋友們對她的真心。

路問夏神經大條，并沒聽出維拉話裡的深意，以為她對未來沒有信心。

“你還會幸運地找到賽博心髒，活下去。”路問夏笑着，笃定地說道。

“好。”維拉跟着笑起來。

兩個人坐在欄杆上，一個坐姿端正，一個松松垮垮，就這麼相視而笑。

一開始是低低的輕笑，然後不知道是不是被彼此的表情戳中了什麼，笑聲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笑。

爽朗的笑聲就怎麼回蕩在黑市的小巷裡。

林芸突然出現在她們的樓下，叉着腰打斷了兩人。

“包房的時間到了哦，你們要續房嗎？”

路問夏一想到空空如也的錢包，趕忙擺擺手。

“不需要了！我們這就收拾東西。”

兩人快速爬下了直梯，回到了紙醉金迷的溫柔鄉。

不過，白天的溫柔鄉很是冷清，鴨子們估計回去睡覺了，隻剩下林老闆和拉斐爾。

從包間收拾完東西離開的時候，林芸倚着門框，饒有興緻地問道：“你們剛才笑這麼大聲，就不怕把追你們的人引來？”

林芸怎麼知道自己被追殺了？她們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提過這件事吧？

“我又不是眼瞎心盲。”林芸沒好氣地回應了路問夏心中的疑問，“而且，我知道有人在找你們。”

維拉下意識站到了路問夏的身前，警惕地回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在黑市裡，靠出賣信息來掙錢，再正常不過。就像她們一開始在幸福診所遇到的前台護士小姐。

“放心，我都說了我們溫柔鄉可是誠信經營的模範商戶，不會幹出賣客人這麼沒有道德的事情。”

林芸看似心不在焉地用手指繞着頭發，嘴上說着安慰的話。

“更何況，正巧我很讨厭想找你們的人。”

“那你能告訴我們，是誰在找我們嘛？”路問夏單刀直入地反問，“獨眼蛇？”

林芸瞪圓了眼睛，腮幫子氣鼓鼓：“你想白嫖？”

黑市裡的人，都愛錢，但問題是——

“我沒錢。”

路問夏眨眨眼睛。

林芸很無語，但還是免費贈送裡一些消息。

“獨眼蛇是想要找你們的人，但不僅僅是他。他們要找的是一個頂級黑客，和一位中了槍的雇傭兵。”

林芸頂着那張可愛的臉啧了一聲，“你說不是你倆，還能是誰？”

一股汗毛直豎的涼意從路問夏的脊背陡然爬了上來。

對方在昨天的失敗後，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更加收緊了追捕的大網。

這是一個糟糕的信号。

林芸是個商人，哪怕她真的很讨厭這個獨眼蛇或者是别的什麼人，也不會無緣無故幫自己。

路問夏在意識到這一點後，防備感消失大半，投向林芸的眼神也變成了探究。

她安撫地輕拍了一下維拉保護自己的堅實臂膀，徑直走到了林芸的面前。

“那林老闆，你現在是需要一個黑客，還是一個雇傭兵呢？”

林芸打了個響指，笑眯眯地答道：“一個頂級黑客，幫我完成一場病毒式營銷。”

路問夏雖然不知道林芸具體要她做什麼，但這是她距離線索最近的一次機會。

“好啊，沒問題。”路問夏一口答應。

“爽快。”

林芸把路問夏領到了自己的工作間。

維拉本想跟着進去，卻被林芸攔在了門外。

“放心，我不會把你朋友吃掉的。”林芸說道，“而且，你需要多休息，建議你在沙發坐一會兒。”

拉斐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自己的房間裡冒出來，乖巧地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邊，和維拉大眼瞪小眼。

「^_^」

維拉：“......”

林芸的工作間裡有齊全的辦公用品，還有一台可以連接虛拟網的設備。

“我想要黑入伍德星市中心，不，是所有地區的大屏幕，播放我們溫柔鄉的廣告，順便插播一條關于我們全新超夢影片要發售的預告。”

“哈？”

面對林芸略顯無厘頭的需求，路問夏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這一聲疑問落到林芸耳朵裡，就變成了别的意思。

“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