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的木漣青聽聞卻面無表情,什麼往生寂滅瞳,本就是她随口編造出來,眉間疫氣反倒對她有益,之前吸收的黑色疫氣被綠光子吞蝕轉化,綠光子群因此擴大了幾分,侵蝕空間中的黑霧也更為賣力,空間也不知不覺中擴大了些許。
她雖心下欣喜,缺不顯,經過喪屍末世,她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不若編造出一個有使用限制的寶物,既能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也能得到他人敬仰。
沒成想,卻是方無亦震怒不已:“此等寶物怎能輕易讓出?”
“百姓皆在府外,若我不出手使用那往生寂滅瞳,隻怕……”木漣青歎了口氣,又道:“望月姑娘,還請扶我出去。”
“使者大人!”
衆人驚呼,似是在擔憂木漣青的身子,又相争搶至她身前,木漣青止住腳步,擡手,将府上衆人眉間疫氣抽出大部分,全然調動體内綠光,大量疫氣入體後被轉化,她一時經受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府上小厮婢女腳步一頓,原本有些沉重的身子竟然輕快起來,振臂高呼,跪于木漣青身前。
“不必如此,這寶物也僅能拔除疫氣,無法根治,時日一久,還會再次滋生,當務之急,還需找到徹底根除的藥物。”
木漣青擡手,讓衆人起身,又在望月的攙扶之下,來到疬所之前。
才一接近,她臉色劇變,方無亦察覺到她的變化,憂心忡忡:“使者大人?”
木漣青搖搖頭,她将碎片光子聚集于瞳孔之上,眼波流轉,透出七彩之光,疬所内黑氣沖天,非她一人之力能夠清除,若一意孤行,隻怕要喪命于此,隻好單獨招出程太醫。
“咳咳咳,參見使者大人,使者大人來此可有要事?”
程太醫内心雀躍不已,他雖身處疬所之内,卻也聽過使者大人事迹,此番喊他出來,莫不是……打眼看到木漣青,不禁皺起了眉頭,使者大人分明還是個小娃娃,身子幹瘦,臉色蒼白,分明一副虧空良久的樣子,怎能讓一個小女娃擔此重任?
再對上木漣青的眼神,心下一跳,這女娃眼中之物,莫非就是那“往生寂滅瞳”?
震驚之中,木漣青皺眉擡起手,點向程太醫眉間,此人身上疫氣比她想的還要多,原來疫病纏身,是如此的難以拔除,她臉色愈發的蒼白,細密的汗珠遍布額角。
足足持續了半刻鐘,她才緩緩放下手,身子一歪,差點要摔到地上去,幸而望月聰慧,擡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失了臉面,望月立即将她攙扶至轎攆之上,借着火光仔細看去,她袖口之下的手竟微微顫抖。
木漣青合上眼,掩去眸中的震驚之色,她有了之前的拔除疫氣的經驗,原以為處在疬所之中的人群不過疫氣更多些,沒成想竟如此困難,她體内的綠光子纏繞上程太醫眉間疫氣之際,被盡數吞沒。
體内最後一絲綠光将要消散之際,她全力運轉起碎片,流動的光子被她強行轉化為綠光,纏繞上疫氣,這才将疫氣全然轉化,碎片肉眼可見的小了許多,但她體内的綠光子卻擴大了一倍有餘。
隻不過此法太過冒險,運轉之際,她心驚不已,好似下一秒,就有什麼破體而出,好在收獲頗豐,她腿上的斷骨,亦能完全康複,不過在她刻意之下,隻好了大半,在她人攙扶之下,也能勉強站立。
休息片刻,恢複了大半之後,木漣青便在望月的攙扶下,來至府前,外頭早已人頭攢動,許多人舉着火把,火光映照下,是一張張滿是期盼的臉龐。
方無亦命人添燈,又加派人手維持秩序,派人至隊伍跟前道:“使者大人身上至寶乃神嗷大人所賜’往生寂滅瞳’,非神力無法驅動,然此地靈氣稀薄,使者大人無法全力驅動法寶,故并不能完全拔出疫氣,隻能消解半分,緩去身上病痛,此乃使者大人與神嗷大人所賜福緣,還望爾等感念使者大人!”
木漣青雖好了大半,卻也不能完全顯露實力,恐會引起動亂,而鎮中百姓大多收到消息,紛紛圍聚到府前。
隻見她手上綠光流轉,衆人卻無法看清,她借着黑夜的遮掩,将綠光散去,而後順勢做法,仰天大呼:“請神嗷大人降下神诏,賜我等百姓安康喜樂!”
霎時間,黑霧彌漫,不見星月,衆人隻見其中隐約浮現出一張黑色鬼臉,震驚不已,黑霧将人群籠罩,衆人驚覺自己的身體竟變得輕快起來,原本腳上疼痛,咳喘不止的人,也能起身往後退幾步,好似病情好了大半。
“神嗷大人臨世!”衆人紛紛跪拜驚呼。
然木漣青卻無法完全拔除疫氣,隻勉強用盡綠光子将目之所及的疫氣完全吞噬,随後吐出一口心頭血,低下頭來,掩去眉間喜色。
“使者大人!還望使者大人保重身體!”
木漣青擡起頭,晨曦的光輝打在她的臉上,衆人才驚覺她臉色蒼白如紙,眸光通紅,嘴角隐隐有一絲黑血流下,良久,她才道:“我所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她手中突現出一破損的羅盤,其上光影流轉,看似不凡,卻毫無生機,破敗不堪,她手一揮,羅盤又突地消失不見。
“神嗷大人所贈法寶已然消逝,我也無能為力……”
衆人直愣愣地望着黑霧中那張鬼臉,隻見其突然消散,化作飛雨,滴落在衆人臉上,仿若神之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