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鱗冷哼一聲,不答反問:“你在這幹什麼呢?”
一上午了,就見這小崽子撅個屁股,滿河邊不停地溜達。
李青辭抿了抿嘴,不由得失落:“我在找野鴨蛋,可是一個也沒見着。”
玄鱗聽完深深吸了口氣,他在這兒,哪個野鴨敢留在這下蛋!
他摁了摁眉心,垂眸去看。
李青辭站在太陽底下被曬得滿臉通紅,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兒。
玄鱗越看越煩燥,緩了口氣,他耐着性子開口:“别找了,你現在回水潭。”
李青辭擡頭看向太陽,搖頭道:“不去了,等回到水潭,太陽也快落山了,我在這歇一會兒,然後就回家。”
玄鱗懶得跟他廢話,走上前,命令道:“閉眼。”
李青辭聞言眼睛一亮,立刻扔掉手中的棍子,笑着問:“玄鱗,這次我能看着嗎?我有點好奇。”
“不能!”玄鱗拒絕得毫無餘地。
“啊,為什麼?”李青辭又問。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能就是不能。”玄鱗指着他道,“少廢話!”
天道法則規定,妖不能在凡人面前随意坦露原形、施展法術,否則會牽涉因果、有礙修行。
“哦,好吧。”李青辭遺憾地閉上了眼。
腰間一緊,雙腳離地,短短兩息,再睜眼時,他就已經在水潭邊了。
“在這兒等着。”玄鱗撤回鞭子,随口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李青辭點頭:“知道了。”
他先走到瀑布邊接水喝,然後脫下衣裳,跳到水潭裡舒舒服服沖了個涼。
渾身舒适清爽,困意湧了上來。
李青辭從水裡上來,穿好衣服,躺在樹蔭下睡了過去。
白日沒怎麼閑着,他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直到天邊夕陽已盡,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山裡樹木蔭蔽,光線不如山外好,眼看着天就黑了,四周依舊不見玄鱗的身影。
李青辭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噔噔跑到水潭邊,俯身去看潭底。
可此時,光線太暗,他什麼都看不清,伸手用力攪了攪水,急切喊道:“玄鱗!你在嗎?”
沒有回應。
李青辭再次提高音量,急切喊叫:“玄鱗!玄鱗!你還在嗎?”
依舊無人應答。
李青辭攥緊拳頭,慌亂地看向昏暗的四周,心跳開始加快。
拍着胸口,他安慰自己,沒事的,這裡雖然黑,但是應該很安全,而且玄鱗說了讓自己在這裡等着,那玄鱗肯定會回來的。
說不定,玄鱗馬上就回來了。
天邊餘晖盡滅,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此時,風過林稍,樹葉嘩啦作響,掀起的風中帶着一股涼意。
周圍晦影重重,李青辭不敢張望,他攏嚴衣服,低着頭縮成一團,腦袋緊緊埋在臂彎裡。
突然——
他腦袋被拍了一下。
“啊!!!!”
李青辭發出一聲驚懼的尖叫,整個人抖若篩糠,無比驚惶地往一邊爬。
“是我。”玄鱗聽見聲音不對,立刻出聲,他俯身靠近李青辭,放輕聲音,“我,玄鱗。”
李青辭聽見熟悉聲音的一刹那,猛地撲過去抱住他:“……嗚嗚,這裡好…好黑,我有點怕……”
玄鱗見狀不由得擰眉,黑有什麼好怕的,至于嗎,還哭起來了。
他看着懷裡多出的人,忍不住嫌棄,扯着李青辭的衣服想把人扔出去。
在山裡滾了一天,髒了吧唧的還敢往他身上撲。
“撒手,别抱了。”
李青辭從他懷裡探出頭,看着昏暗的四周,又把腦袋縮回去了,抱在玄鱗腰間的手臂又緊了緊。
玄鱗啧了一聲:“你抖什麼!”
“有…有嗎?”李青辭迷茫道,“我沒…沒抖……”
玄鱗:“……”
算了。
他揮了揮手,召來一片月光。
周圍頓時亮堂起來,靜谧、皎潔的月光溫柔地灑滿了整個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