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辭晃了晃那枚沉甸甸的金蛋,震驚道:“你知道這有多值錢嗎?都可以買下剛才那個點心鋪子!”
玄鱗嗯了一聲,語氣沒什麼起伏,聽上去毫不在意的樣子。
李青辭咽了口吐沫,嚴肅道:“這個很值錢,你以後不要随便拿出來,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不然會有人盯上你的。”
玄鱗聞言蹙眉:“你被盯上過?”
李青辭愣了一下,郁悶地點了點頭。
那時候,他十二歲,第一次從劉正興那裡要到二錢銀子,他當時不太懂,就直接用手拿着。
結果沒等他進城,銀子在半路上就被搶走了。
踹他的那一腳,讓他疼了好幾天。
李青辭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生氣,他看着玄鱗,再次叮囑:“你一定要——”
說到一半頓住了,他看着那雙暗金色的眼珠,低頭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我忘了你的身份。”
他把那個金蛋遞給玄鱗。
玄鱗沒接:“你拿着玩吧。”
李青辭驚訝地張大嘴,他感覺玄鱗剛才根本沒有認真聽他講話,他隻得再次重複:“這是金子,很值錢的!”
說完把金蛋塞進他手裡。
玄鱗不耐煩了:“這玩意我多的是,你不要就扔了。”
“什麼!”李青辭驚訝得聲調都變了,“多的是,有多多?”
玄鱗擰眉回想:“差不多能裝滿山上的那個水潭。”
李青辭聽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感覺自己對錢沒有概念了。
那麼多金子,能買多少東西啊!
玄鱗捏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擡:“閉嘴,一臉傻樣兒。”
李青辭愣愣看着眼皮子底下的手,喃喃道:“我覺得不是你在摸我,而是一座金山在摸我。”
“玄鱗,你真的好有好有……好有錢!”
玄鱗:“……”
他推了一把李青辭的腦袋:“行了,想要什麼去買,别一臉扣扣嗖嗖的窮酸樣兒。”
看着可憐巴巴的。
李青辭攥緊手裡的金蛋,想了想,他還是不敢拿,遞給玄鱗:“這個好重,你先替我收着,等到家再給我。”
玄鱗耐着性子回他:“行吧。”
又從身上摸出小一點的金子給他。
李青辭看着手心裡鹌鹑蛋大小的金子,仍是有些恍惚。
“玄鱗,有沒有比這再小一點的?”
玄鱗啧了聲,頓了頓,開始在身上翻找。
李青辭看着手裡指頭大小的金珠,扯住他的袖子,笑道:“走,我們去園子裡聽戲!”
玄鱗嗯了一聲。
兩人走進一樓,夥計迎上來,将他倆快速打量一遍,笑吟吟道:“下一場演的是狀元記,二位可算是來着了,一樓靠窗那兒,還有個好位置,我領二位過去。”
李青辭搖頭,把金珠遞給他,問道:“有空閑的雅間嗎?”
夥計一愣,接過金珠,趕忙說:“有有,兩位貴客樓上請!”
引着他們來到二樓,雅間三面圍着,一面開着朝向中間的戲台。
夥計退下後,不一會兒又上來了,給雅間上茶果點心。
“小的在外面候着,兩位貴客盡管吩咐。”夥計離去。。
戲開場了。
李青辭和玄鱗相鄰而坐,一人一把圈椅。
剛聽沒兩句,玄鱗就煩躁地閉上了眼。
李青辭剛開始聽得認真,後來心思就不在戲上了。
他低頭剝瓜子,将瓜子仁放在小碟子裡,等攢夠一碟,一把倒進嘴裡。
這場戲不算很長,故事也不複雜,一個時辰就演完了。
一場戲下來,李青辭吃瓜子吃得口渴,一連喝了半壺茶。
玄鱗睜開眼睛瞥他:“你是來聽戲的,還是來吃的?”
李青辭笑了笑,指着台下身穿紅色袍服演狀元的戲子:“他演的是我爹,這出戲對我來說沒什麼新鮮的。”
戲裡用的化名,跟真實的事情有出入,他剛開始沒聽出來,直到演了一折戲後,他才聽出來。
玄鱗聞言一怔,擰眉回想剛才那出戲。
李青辭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朝他道:“戲散了,咱們走吧。”
樓下櫃台,李青辭收好掌櫃找的銀錢。
掌櫃指了指戲台,語氣頗為自得:“這可是從京城來的戲班子,這出戲,貴客聽得可還滿意?”
李青辭點頭,扯出一抹笑來:“滿意。”
兩人朝園子外走。
身後沒安靜多久,緊着着鑼鼓喧天,又開始上演下一場戲。
《狀元記》,确實是個喜聞樂見的故事。
狀元出身于耕讀世家,家裡有幾十畝田地,父親還是秀才,在當地算得上富裕,他從小就跟着父親讀書,很有天資。
狀元九歲那年,父親去省裡參加鄉試,卻在途中意外身亡。
父親死後,盡管母親竭力操持家中生計,但家中還是漸漸衰敗下去。
狀元十三歲那年,家中為了供他讀書,已經變賣大半田地,母親做着漿洗和替人縫補的活計。
幹的活多了,總會碰見一兩個熟人,拜高踩低人之常情,難免會被人糟踐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