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良見狀,也樂得輕松,朝李青辭笑道:“喝完了再去盛,我熬了滿滿一鍋。”
“好。”李青辭微微點頭,“謝謝宋大夫。”
宋仁良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起身離開。
李青辭抿了抿嘴,小口吞咽。
玄鱗從來沒有喂過人,動作很生疏,隻是僵硬地模仿宋仁良剛才喂藥的樣子。
隻不過他每次都舀滿滿一勺,碗裡的粥又很黏稠,李青辭來不及吞咽,就嗆了一下。
“咳咳……咳咳……”
玄鱗愣愣地端着碗,看着李青辭目露茫然,神情難得有幾分無措。
李青辭捂着胸口拍了拍,等将那口氣順勻後,他撐着手臂想坐起來,這才發現他竟然是躺在玄鱗懷裡。
“玄鱗,我想坐起來。”李青辭拽了拽垂在他手邊的長發。
發梢傳來的拉扯感讓玄鱗從怔愣中回過神,他把勺子擱在碗裡,空出一隻手攬着李青辭的肩,讓人坐直。
李青辭坐起來後,從玄鱗手上接過碗,輕聲道:“我自己喝。”
玄鱗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李青辭坐起來後,吃飯比較方便,沒一會兒,一碗粥就見底了。
玄鱗接過他手裡的空碗,問道:“還喝不喝?”
“喝。”李青辭點頭,他好餓。
玄鱗抱着他往櫃台走,把碗遞給宋仁良:“再盛一碗。”
“行。”宋仁良朝李青辭笑了一下,接過碗,掀開簾子,走到藥鋪後廚。
李青辭摸了摸鼻子,覺得不太好意思,便小聲跟玄鱗說話:“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你怎麼走,你腳上連鞋都沒有。”玄鱗單手抱着他不動。
李青辭聞言,翹起腳,低頭去看,隻見下半身都裹在毯子裡,他搓了搓腳,發現腳是光着的。
應該是他睡着的時候,被玄鱗用毯子一裹,直接帶到這兒的。
“哦。”李青辭低低應了一聲,沒再吭聲。
一連喝了三碗粥,李青辭感覺沒那麼餓了。
這時,宋仁良走出來,手裡拿着一截蒸山藥。
“吃吧。”宋仁良遞給李青辭,叮囑道,“最近三四日吃些清淡好克化的。”
說完,他又納悶道:“青辭,你最近都吃的什麼,體内陰虛火旺,燥火過盛,長此以往會對身體有礙。”
李青辭正咬着山藥,聞言頓住,他含混道:“也沒吃什麼,可能是肉吃多了上火,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是嗎?”宋仁良語氣懷疑,“那個劉正興舍得給你買肉吃?一口氣讓你吃這麼多肉,那老小子肯定沒安好心。”
玄鱗抱着人在一旁聽着,臉色越來越難看。
李青辭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嗯嗯兩聲,糊弄過去。
“不過,多吃肉也是好事。”宋仁良話鋒一轉,笑道,“你這身子骨比之前強健不少,今年都快過完了,你還是頭一次來我這兒。”
李青辭朝他笑了笑。
“行了,不跟你說話了,仰得我脖子疼。”宋仁良低頭揉了揉脖子,走到桌前拿起四包藥,遞給玄鱗,囑咐道,“一次一包,加水沒過藥材一指,先用大火煎煮,煮沸後改用小火,再煮一刻鐘就可以倒出來了。”
玄鱗沒理會,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也看不清,見狀,李青辭彎腰接過藥,點頭道:“好,我記住了。”
宋仁良扯着李青辭的手臂摸脈,片刻後,揶揄道:“這回不用住我這了,跟你哥回去吧,我這髒,你哥都不舍得把你放下來。”
李青辭嚼着一口山藥不上不下,緩了緩,才吭吭哧哧道:“我…我哥不是這個意思,他…他——”
對他們的談話,玄鱗充耳不聞。
他往上掃了一眼,接過李青辭手裡的藥包,見他腮幫子鼓鼓囊囊,便開口道:“嘴裡的咽下去,我們現在回去。”
話語被打斷,李青辭也沒再找補,朝宋仁良颔首:“謝謝宋大夫,我們走了。”
“走吧走吧。”宋仁良擺手道。
玄鱗放下李青辭,讓他站在自己腳上,然後用毯子把他裹嚴實,抄起膝彎,打橫抱起,闊步朝外走。
等出了門,他立刻施法遁去。
李青辭窩在他懷裡,在一片黑暗裡睜着眼也不覺得怕,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周圍卻是暖洋洋的。
很快,風聲停了,他被放了下來,頭上的毯子被掀開。
視線清晰,他站在自己屋裡的床上。
玄鱗站在他身前,神情嚴肅道:“李青辭,以後你不要再去山上找我,就待在你自己家裡。”
一句話把李青辭砸懵了。
他怔愣地看着玄鱗,内心很茫然,喃喃道:“為什麼?”
“山上不适合你待。”玄鱗語氣冷硬,“你應該待在人住的房子裡,每天正常吃飯睡覺。”
李青辭抿了抿嘴,走上前抓住他肩上的布料,喉嚨發顫:“我……我覺得在山上很好,我喜歡住在洞裡,很暖和,我——”
“李青辭!”
玄鱗出言打斷他:“你在山上住得舒服,是因為我在施法,你吃的每一口肉、喝的每一口水、呼吸的每一口空氣,你在洞裡生活的每個時刻我都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