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九點半，屏幕上終于彈出視頻邀請。

她咬了咬唇，故意沒第一時間接，任由鈴聲響了兩下，等到第三下快挂斷時，才慢悠悠地按了接通。

畫面一晃，時嶼那張清冷好看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他像是剛洗完澡，頭發還微微濕着，穿着簡單的黑色T恤，眉眼間都帶着藏不住的溫柔。

“懷念。”他低低叫她。

懷念偏過頭，假裝生氣：“你還有臉叫我？”

時嶼無奈地笑了笑，眼神定定地落在她臉上，聲音溫柔：“不是故意瞞你的，想等确定了，再告訴你。”

懷念扁扁嘴，沒說話，指尖撚着沙發抱枕的角，明顯在小情緒。

時嶼沉默了一瞬，忽然輕聲道：“懷念。”

懷念擡頭。

男生望着鏡頭，黑眸沉靜又認真：“我去悉尼，是因為你。不是為了比賽，不是為了學校，是因為你在那裡。”

懷念怔住，心髒仿佛一下被揪緊，眼眶也有點微微發熱。

時嶼看着她，嗓音低低的：“所以，能等我嗎？”

懷念眨了眨眼，鼻尖一酸，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對面的人似乎笑了下，聲音也帶着點笑意：“怎麼點頭這麼慢，還以為要被拒絕了。”

懷念紅着臉，氣鼓鼓道：“……哪有。”

時嶼懶懶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裡的她，唇角帶着點笑意，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那以後，在悉尼，也讓我照顧你吧。”

懷念緊緊抱着抱枕，耳尖都紅透了，偏偏又舍不得挂斷視頻。

時嶼低頭笑了笑，嗓音很輕，像是拂過耳畔的風：“懷念。”

懷念小聲“嗯”了一下。

他望着她，眼神很軟：“晚安，夢裡也要想我。”

懷念心裡又酥又甜，咬着唇瓣沒吭聲。

視頻那頭的男生笑得更溫柔了，像是哄小朋友一樣輕聲催促：“說晚安啊，懷念，不然我睡不着。”

懷念鼓起勇氣，聲音軟軟地：“晚安，時嶼。”

時嶼撐着下巴，懶散地笑了：“還有呢？”

懷念咬着牙，憋了半天，終于像蚊子一樣，飛快地蹦出三個字：“喜歡你。”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整個臉燒得厲害，急忙把抱枕擋到臉前，隻露出一雙眼睛。

時嶼眼裡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聲音低沉又好聽：“我也喜歡你，很喜歡。”

懷念眼睛眨了眨，裡面都是藏不住的光。

屏幕那頭的男生還故意壓低嗓音，帶着點戲谑：“那能不能多想我一點？比如夢裡也見到我。”

懷念害羞地小聲哼了一聲，心裡甜得像被蜂蜜泡過。

最後兩個人誰都舍不得挂斷，僵持了很久。

直到懷念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時嶼才哄着說：“睡吧，我看着你睡。”

懷念嘟囔了聲“幼稚”，卻還是聽話地窩進被子裡，留着手機開着屏幕，跟他一起靜靜地聽着彼此的呼吸聲。

夜色溫柔，連風吹過的聲音都很輕。

隔着萬裡，心卻越來越近。

清晨的公寓區安靜極了。

時嶼拎着行李下樓時，樓下那輛熟悉的黑色車已經停在路邊了。

江昱恒靠在車門上，單手插着兜，看到他下來，沖他點了下頭：“終于舍得下來了？”

時嶼“嗯”了聲，把行李箱拖到後備廂，動作利落而安靜。

江昱恒幫他打開後備廂，看着他把箱子塞進去，忍不住笑了一下：“走吧，送你去機場。”

車子平穩駛離了公寓區。

一路上，江昱恒沒多說話，隻是時不時擡眼掃一眼副駕的人。

時嶼靠着椅背，指尖輕敲着手機屏幕，時不時低頭回幾條消息。

一看就知道在跟誰聊着。

紅燈的時候，江昱恒開口打趣：“要不要猜猜她現在在幹嘛？”

時嶼擡了下眼，沒接話，隻是嘴角壓着淡淡笑意。

到了機場。

江昱恒把車停在出發廳門口，幫他把行李拿出來。

臨分别前，他拍了拍時嶼的肩膀，語氣透着一點不易察覺的認真：“祝你一路順利。還有……好好見她。”

時嶼點了點頭，握着行李杆的指節微微收緊了下。

他背着晨光站在機場門口，短發被風輕輕吹亂，眉眼裡是藏不住的期待與克制。

“走了。”他說，聲音不高，卻幹脆利落。

江昱恒靠着車門，看着他走進機場大廳。

直到那道清瘦筆挺的背影被人潮吞沒，他才重新上車，關掉音樂，默默調轉車頭離開。

而此時的懷念，已經從淩晨就醒了。

洗漱好後，她穿了件簡單的連帽衛衣，踩着軟綿綿的拖鞋站在客廳窗邊，抱着手機，像是在等什麼。

手機沒響，她卻心跳得飛快。

明明知道航班要幾個小時後才落地，可一想到見面的那一刻，整顆心都揪着似的發熱。

日光穿過雲層，灑在她臉上。

懷念咬着下唇，忍不住在微信上發了一條消息：

【到時候看見我，記得先抱一下。】

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她心髒狠狠一跳。

像是怕被自己吓到，連忙又補了一句：

【不準笑我。】

而此時，時嶼剛辦完托運，走進安檢隊伍。

聽到手機震動，他單手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消息，眉眼一瞬間柔軟下來。

他垂眸笑了笑，回了一句：

【隻抱一下？】

飛機起飛前，他關掉手機，靠在座椅上閉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