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公子可是還有要補充的事情?”柳樹下靠着一名女子,雙手交叉在胸前,慵懶地詢問。
剛才的那位女官,卓一一不敢怠慢,“宮大人好。沒有什麼要補充的,我隻是出來透透氣。”
“透氣?”宮玉錦微妙地回頭看去,“莫不是暖閣裡太壓抑?”
“宮大人。”卓一一不明白宮玉錦話裡的意思,但這并不妨礙聽出宮玉錦不善的來意。
“卓公子,我耳朵好使着呢。”再聽到卓一一提高的聲音後,宮玉錦收回并攏的雙手,臉上的輕笑并未減絲毫。
“不知卓公子是哪裡人?”宮玉錦又道。
“京城以外的人。”
“這答案……”宮玉錦啧啧搖頭,“很對。”卻不是她要的那個。
“宮大人是來調查戶口嗎?”卓一一用生氣掩飾住自己的緊張。宮玉錦是單單問自己一個人還是在場的其他人都要詢問一遍。
亦或者僅僅隻是對公主身邊出現的陌生人好奇。卓一一的理智不斷告訴她要穩住,不能自己先亂馬腳,話沒套出來先把自己套進去豈不是太蠢。
“哪裡?”宮玉錦安撫道,“卓公子太緊張了,您是公主府的貴客,微臣小小官職,哪裡敢擅自調查這些。不過是覺得卓公子這姓氏在京城甚為罕見,忍不住多問一句。”
不管宮玉錦說得是不是真話,卓一一隻當是真,“大人說笑了,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姓氏罷了。”
“是我多嘴。”宮玉錦站直身子,目測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也問完話,這才前去和二人彙合。
“鹿竹姑娘,”大理寺卿年約五十,停在暖閣前道,“公主殿下的病剛好不久,臣等問完情況便不再進屋打擾公主休息。”
“微臣告辭。”
“讓幾位大人費心了。”鹿竹再次道謝。
“姑娘客氣,都是臣應盡之責,臣等定會盡快查找出真兇,還公主殿下公道。”
“如此就拜托幾位大人。”鹿竹送幾人出府。她回來看到卓一一還在柳樹下發呆,“卓公子。”
“鹿竹姑娘。”卓一一剛打完招呼就發現道異樣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鹿竹姑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沒有。”鹿竹大手一揮,直接把心底話說出來,“卓公子,你一口一個姑娘地叫着我,我覺得還挺别扭。你還是直接喊我名字,叫我鹿竹就好。”
“至于公子,”鹿竹撓撓頭,“你全名叫什麼?我能直接喊你名字不?”
“我叫卓一一。”卓一一不等她開口直接道,“熟識的人都喊我十一,你要是不介意,直接喊我十一。”
“為什麼不直接叫你一一?”鹿竹困惑。兩個人的腳步也慢慢向院内靠近。
“兩個一不就是十一嗎?”
“也沒錯。”鹿竹點頭,又道,“你這名字誰起?”好生随意。
“我入門排行十一。”
“入門?”鹿竹忽然想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頓時明白卓一一這裡的入門手指入劉家镖局,“你親生父母呢?”
卓一一落寞地搖頭,“早已去世。”
“我也是。”鹿竹大大咧咧地拍拍卓一一的肩膀,“沒想到你也是。”
“我跟你說,公主身邊的我和南星都無父無母,南星好點,她有個親妹妹,就是那天受傷了,以後介紹給你認識。”卓一一在楚澤穎的話裡聽過這人,靈均,所以點點頭。
“好十一,我看你要不也來公主府當差,不比你找你那親戚方便?”幾句話一聊,鹿竹很快知道原來卓一一投靠那家親戚是為找個安穩活計。
“我,”卓一一道,“我隻懂押镖。”
“押镖是保護貨物,和保護人應該沒什麼區别吧。”鹿竹兀自琢磨,“對了,還沒問,你功夫如何,要不,”鹿竹擠眼一笑,“我們去外院比劃比劃?”
“鹿竹。”快步走出來的南星喊道,“公主殿下有事吩咐。”
“公主?”鹿竹丈二和尚摸不到頭緒,湊到南星跟前讨好地問,“南星,公主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這個點,公主怎麼會喊自己。
“你還是快進去。”南星催促。
“十一,我先進去,比武改日再約。”
“比武?”南星率先問出。鹿竹話說出口就要捂嘴巴,“沒什麼,我們鬧着玩呢,公主找我有事,我先進去。”
當事人跑走,卓一一以為南星會問自己,奇怪的是,她和往常一樣稱呼,“卓公子。”
和歲月靜好的院外不同,鹿竹在裡面都要把窒息了。公主把她喊進來怎麼不開口啊,要不她先說?
“公主,”鹿竹拿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開口,“奴婢聽南星說您找我。”
“嗯。”楚澤穎輕輕點頭,手裡的書又翻過一頁。
鹿竹心裡焦急不已,偏偏楚澤穎還不開口。差不多等到她再準備豁出去詢問時,楚澤穎道,“在外和誰聊天呢?”
“十一。”鹿竹脫口而出,對上楚澤穎微妙的眼神,立馬保持緘默。
“十一?”楚澤穎再次翻開一頁書。
約摸着公主殿下似乎有點興趣,鹿竹把自己說得都抖了出來。卓一一進公主府有幾天了,據她身邊的人來說,還挺規矩,從不越雷池一步,除月滿閣和暖閣,她哪裡都不去。
目前并沒發現是什麼卧底或是不懷好意之人的迹象,而且,自己剛才可是去套話的。
“回禀公主,”鹿竹自信滿滿地回,“奴婢并沒有掉以輕心,十一的事情奴婢還在追查。”
“誰準你喊她十一?”
“……”鹿竹呆呆地張開嘴,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地指指窗外,“卓公子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