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酒壯慫人膽,瞧了瞧眼前之人俊得異常的臉畔,還未等她使着小壞意報複不讓她喝酒的男人,她的視線便被男人脖頸間的印記給吸引了注意力。
從見到季森羨開始,他脖頸間就一直有這個印記,即使季森羨平時已經盡量用着衣領去遮掩,可依舊很是引人注目,甚至有時候這個印記顔色加深還略微凸出。
胎記?不像。
不會是腫瘤吧?可别家沒找到,季森羨就死在她這兒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阮一然下意識就伸手摁住了脖頸間的微凸,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季森羨肅然起身,長腿胳膊不由自主碰到了圓桌,震得大家夥兒頓然停下歡笑的聲音,轉而看向了這邊。
隻見季森羨捂住脖頸站起身來,便快步朝着門外走。
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喝醉的阮一然一人回家不安全,又快步轉回去拉起阮一然就往外走。
季森羨是阮一然帶來的,在座的同學也自然會把兩人的關系往着情侶上面靠,見二人匆忙離開,以為是想起了什麼急事兒,除了韓俊逸欲言又止,大家夥兒也沒多說什麼。
季森羨走得急,被拽着手腕的阮一然跟着踉跄了好幾步。
有時候阮一然真心覺得季森羨就像是來了大姨媽一樣陰晴不定,突然就炸了,就像現在一樣。
“你又怎麼了?!”
她不過是看他脖頸間有塊小凸起,摁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腫瘤,他至于這麼大的情緒嗎?
任何一個人的腺體都是不能夠随意給人碰的,她不懂,私下裡不小心碰着,他可以原諒,可剛剛那麼多人,她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随意摁他的腺體亵玩兒……
知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她怎麼可以……
季森羨又氣又恨,恨意之中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覺出的一絲心甘情願。
一對上阮一然迷迷糊糊又清澈無辜的眼神,也隻得把所有的情緒壓制下來,隻是……心中計劃着回家的日程得盡快了,他怕再多呆久一點,就徹底淪陷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溫啟明那邊,得催催了。
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他們又失敗了,周幽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走進輻射場裡去收集感應器裡的數據。
終于在最後一次的啟動下,絢爛的極光絲縷而出,可兩個異世界的連接口信号實在太弱了,短短十幾秒的功夫,綠光消散得一幹二淨。
每次都還差最後一點,也許……她可以去問問阮一然,是否公式出了錯誤。
猩紅的血液從周幽幽鼻間傾斜而出,怎麼也止不住,她緩緩蹲下身子,擦拭着噴湧而出的血漬,好半晌,周幽幽才緩過神來。
一見着出現在寝室裡的周幽幽,阮一然吓了一大跳,來人蒼白的面色與異常消瘦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個正常人。
這兩個月的時間,阮一然就沒見過周幽幽,好幾次約她出去吃龍蝦,周幽幽也從未回應過她,如今周幽幽變成這樣,也難免阮一然不往那方面想。
“周幽幽,你不會是嗑藥了吧?”
“你才嗑藥了呢。”仍然還是那個喜歡和她鬥嘴的小妮子,可熟悉的語氣絲毫沒有降低阮一然心中的不安感。
“幫個忙可以嗎?”軟下聲音,周幽幽帶着阮一然不熟悉的祈求,讓她不忍心拒絕。
見阮一然沒有說話,周幽幽趕忙拿出她記錄的感應器數據:“上一次,我不是讓你幫忙解決一個問題,你不是給了我一個公式嗎?我用那個公式一次又一次推導可是怎麼都不行,你看看可以嗎?”
阮一然坐下,看着那堆疊一層又一層的數據稿紙上沾染着的紅色液體,還有紙張上零星點綴的磁場、輻射、放射物的字眼,讓阮一然沒了心思去看那些冰冷的數據。
她不知道周幽幽在這兩個月以來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她一個拉小提琴的,沒事研究什麼磁場?
“周幽幽。”阮一然出聲叫道,以為是阮一然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周幽幽心上一喜。
“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的,對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應該去醫院看看了。”
“我知道我的身體,但我還不能去醫院。”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周幽幽冷了語氣,見勢就想拿起桌上的稿紙。
阮一然一把搶過桌上的部分稿紙,憤然出口:“周幽幽!你好生拉你的小提琴不香嗎?這東西是你能研究的嗎?稍有不慎你就得玩兒完!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周幽幽脾氣沖,阮一然也不會慣着她,抓起那被周幽幽當成寶貝的稿紙便往樓下扔,雨水打濕了脆弱的紙張,周幽幽隻能眼睜睜看着她的心血順着大風四處飄零而散。
“阮一然!”
阮一然不知道周幽幽在做着什麼樣的實驗,可看着稿紙裡的字眼,和那電磁場公式,還有周幽幽那明顯不正常的狀态,她堅信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周幽幽好。
她不敢多去猜測,希望周幽幽隻是有些營養不良,而不是因為電磁場的輻射……
“要是你沒了,你哥哥回來找不到你怎麼辦?”阮一然悄然的一句話,瞬間湮沒了周幽幽所有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