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嚴堂埋在陰影裡,他應該轉身離開的,但他不能,即使被撤職,他也不願讓剽竊的污名繼續挂在華人的頭上。
他掏出手機給羅念聲發了一段信息。
“把昨天的驗證數據以及工作日志帶到9樓的會議室。”
四周依然對嚴堂指指點點,有探究,有嘲諷,還有同情。一時間,獨屬于人類的所有情緒,千形百态地填滿了這個大不的會議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咚咚,會議室的門被人敲響,嚴堂警覺看向門口,其他人也紛紛轉過頭。
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威廉教授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着嚴肅的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半導體教授對創意剽竊一向深痛惡絕,紛紛側目,等待着一出正義戰勝邪惡的大戲。
“我聽說,這裡有一起創意剽竊的惡劣事件。”威廉教授的聲音在緊張的空氣裡響起。
尼莫和Ravi交換了一個眼神,威廉教授的出現顯然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如果威廉教授能夠現場将嚴堂的“剽竊”定下來,任憑嚴堂的本事再大,也無力回天。
Ravi緊張又忐忑地期待着,他走上前與威廉教授簡單的打招呼:“真是抱歉,威廉教授,嚴堂出現行徑如此惡劣的行為,給您帶來了不愉快的體驗。”
威廉教授并沒有直接回答Ravi的話,“作為受害者,我倒要要看看,你們口中的小偷,是怎麼剽竊華安的創意的。”
尼莫聽了,連忙一把從桌上紛亂的材料中,抽出嚴堂的計劃方案遞到威廉教授跟前。
威廉接過尼莫遞過來的方案,他看了尼莫一臉殷切的模樣,又看向挺直腰闆,一臉無畏的嚴堂,低下頭翻開了文件夾,眼睛迅速地掃過那些複雜的數據和圖表。
衆人的視線也都全掉在威廉教授的表情上,隻見威廉教授先是眉頭緊鎖,然後逐漸舒展開來,最後,他的臉上出現了驚歎的表情。
威廉教授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帶着顫抖:“嚴堂,你是怎麼想到在氮化鋁裡摻雜钪原子的?”
事情再次出現反轉,在座的人面面相觑,這時有人提出了問題。
“威廉教授,您這話什麼意思,不是嚴組長剽竊您的創意嗎?”
“不,這根本不是剽竊。”威廉教授神情認真,那是對科學最純粹的敬畏。
“嚴堂的方案中提到的是在氮化鋁中摻雜钪,這是一種全新的嘗試,與華安公司提出的複合氮化矽方案完全不同。”
威廉教授解釋道,“氮化鋁和氮化矽是兩種不同的材料,它們的物理特性和應用領域都有顯著的區别。嚴堂的創新點在于他試圖通過摻雜钪來改善氮化鋁的性能,這是一個大膽而又具有前瞻性的想法。”
嚴堂感到一陣寬慰,沒想到會這麼快柳暗花明,威廉教授轉向Ravi,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威廉教授繼續說道:“目前氮化鋁的制備确實存在很多困難,嚴堂的方法雖然難度更高,但如果成功,這個材料的性能将是非常出色的。”
他轉向Ravi,“如果你們因為嚴堂與佟遠東的私人關系就将這個方案定性為剽竊,那麼我不介意自己來完成這個方案。這樣一來,Ravi先生,你恐怕就會失去一個向公司邀功的好機會了。”
Ravi的臉色變得蒼白,他顯然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急轉直下,威廉教授會突然站在嚴堂這邊,而且還提出了這樣的威脅。尼莫的得意洋洋也消失了,他意識到他們的計劃可能要破産了。
這時候,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門外靠近,羅念聲抱着文件夾,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
“嚴哥,我把昨天的關于摻钪的所有計劃手稿,評估數據還有工作日志都帶上來了。”
羅念聲在門口站定好,然後把文件遞給在場的所有人傳閱。
會議室裡的氣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嚴堂不再是那個被指控的剽竊者,而是成為了一個受到尊敬的創新者。
尼莫神情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原來是一場誤會,既然澄清了,大家就散了吧。”
在場的人也都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Ravi手裡已經起皺了的通告,朝嚴堂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跟出來。
威廉教授卻叫住了嚴堂,“嚴堂,我能跟你再聊一聊你的這項技術嗎?”
嚴堂看了一眼Ravi,Ravi沒有阻撓,“我去休息室等你。”
所有人都走後,威廉教授掏出手機,找到了一封半年前的郵件,點開遞給了嚴堂。
嚴堂不知道怎回事,他接過手機,查看起那份郵件。
那也是一封關于氮化鋁摻雜的項目申請,不過隻是一個概念還沒有成型,而發件人的姓名,赫然寫着佟遠東。
嚴堂詫異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盯着威廉。
“關于摻雜的概念,華安确實在一年前就提出過,這是一個偉大的想法,諷刺的是,但是還卻在初審的時候就被否定了。”
威廉教授娓娓地道來,如同在說一件很小的遺憾,“嚴堂,你知道被否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