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熱浪依舊翻滾洶湧,壓抑的悶哼,交纏的喘息,伴随着黏膩的水聲。
“佟遠東。”
嚴堂有些受不住,連聲音都開始戰栗,抓住了佟遠東的頭發,抖着手往後拉。
佟遠東被迫仰起了頭,桃花眼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線,他伏在嚴堂的身上,像是被突然打斷進食的雄獅,收回的舌尖用力地抵在上颚。
“不舒服嗎?我輕點。”
七個字,喘着氣,急促地吐出來,他将右手從被窩裡抽出,扶住嚴堂的後頸,強勢地将他又推到唇邊,伸出舌尖,輕輕地舔舐掉他下巴處的汗珠。
嚴堂的身體離開了床墊,像個破碎的娃娃,架在佟遠東的掌心之中。
“我……我有點……”
嚴堂想說自己不習慣,也有點害怕。畢竟上一次是在自己不清醒的情況下,而現在,頭腦是清醒的,情欲是他挑起的,節奏卻被對方掌控着。
他不喜歡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想叫停,又舍不得此刻的瘋狂。
痛苦與歡愉将他撕成兩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熔漿。
他失神地仰起頭,頭頂的吊燈在他的視線裡慌亂地搖晃,就像此刻胸膛裡失重的心跳。
大抵真的是瘋了。
嚴堂咬着自己的唇,不再發出聲。
似乎又感受到嚴堂的不适,佟遠東放慢了動作,溫柔地擦掉嚴堂臉上生理性的淚水。
“怎麼這麼喜歡為難自己?”
“沒……沒有。”
“那就專心點”
嚴堂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糟了,說好跟林師兄約晚飯的。
嚴堂猛地坐起身,腿間的酥麻過電般爬過嚴堂的梁骨直沖天靈蓋。
嚴堂不得不放慢了動作,緩慢地靠在床頭邊。
“醒了,先吃點東西吧。”佟遠東走過來,遞過一個三明治。
“林工那邊我已經發消息說你臨時有事,明天再約。”
嚴堂松了一口氣,盯着三明治有些遲疑,佟遠東輕笑一聲解釋,“外賣叫的,不是我做的。”
嚴堂這才拿着三明治吃了兩口,随後問起;“你怎麼突然回國創業了?”
“當了幾年打工仔,覺得還是當老闆舒服。”佟遠東玩笑地說了一句,不知真假,隻是背過身去倒咖啡。
想起回國前,佟遠東似乎一直跟他父親争執,嚴堂也轉換了話題:“鼎峰是怎麼回事?”
佟遠東一邊沖咖啡,一邊交代:“公司是回國前托國内的律師朋友幫忙注冊的,基本規模已經搭好,除了我和林工,财務,人事,測試還有産品經理都已就位,就缺個老闆娘。”
咖啡沖好了,佟遠東端着咖啡一臉殷勤。
“嚴總,要不您賞個臉應聘一下呗?”
嚴堂失笑,接過咖啡,“微星也缺個老闆娘,佟總要來嗎?”
“好啊!那我就嫁到微星,鼎峰當嫁妝,微星作聘禮。”
嚴堂錯愕,沒想到佟遠東會毫不猶豫地應下,心下雖然感動,卻也隻當是玩笑話。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佟遠東的語氣突然認真起來。
“難道不是?”嚴堂反問。
佟遠東面上有些遺憾,“公司注冊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跟你合作,談下來的生産線就是我邀請你的誠意,隻是沒想到,你自己也注冊了一個公司。”
嚴堂平靜的眸子輕微閃動,佟遠東背後有京圈佟家,雖說現在還隻是個剛起步的小公司,人脈,資源樣樣不輸海帝。
“嚴堂,”佟遠東突然握住了嚴堂的手,“跟我一起去蓉城吧。”
直白的邀請讓嚴堂突然有些無措。
人們常常會對失去已經擁有的東西感到難過,心理學家稱這叫損失厭惡。盡管理智告訴嚴堂,加入鼎峰會是個更好的選擇,微星目前的确太弱小了。
可就要這麼放棄微星,嚴堂不甘心。
“遠東,微星才剛起步,況且老韓……”
佟遠東拍了拍嚴堂的手背,打斷他的拒絕:“你不用先急着拒絕我,後天武城有一輪融資,我還會在這邊繼續留幾天。”
“後天有融資?”嚴堂的眼睛亮了起來,若是能争取到融資,微星目前危機就能解決一大半。
“沒錯,”佟遠東解釋道,“不過這次融資的條件是公司必須有或者在建自己的生産線。”
嚴堂的眸光再次黯淡下去,生産線的确也是公司生存發展的關鍵。
一個半導體公司若是沒有自己的生産線,那麼産品的生産就無法得到保證。如今主要的幾家生産廠商都被海帝切斷,雖說可以跟國内小工廠合作,一旦顧客需要大量的訂單,小工廠根本無法滿足數量生産。
嚴堂捏着眉心,疲憊地歎氣。一紙合同突然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什麼?”嚴堂好奇問道。
“首席科學家的就業合同。”佟遠東語氣認真。
“嚴堂,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是微星現在在武城處處受海帝鉗制,半導體本就是個燒錢的行業,光一次十來萬的研發流片,還不能保證研發産品能立即投入生産。沒有融資,公司撐不了多久。”
眼看嚴堂有些松動,佟遠東語氣輕緩了一些:“堂堂,你回國不就是想推動國|家的芯片發展嗎?在哪裡創業又有什麼不同。”
“你讓我考慮一下。”
嚴堂的信念終于開了道口子,似乎是怕嚴堂反悔,佟遠東立馬把合同塞進嚴堂懷裡。
“你如果考慮好了,就拿着合同來找我。”
合同拿在手上有千鈞重,老韓為了支持自己的創業放棄了海帝的高薪,現在他又該怎麼跟老韓解釋呢?
但這些沉重的思緒很快就會被佟遠東撞沒。
“休息好了嗎?”佟遠東湊上前,在嚴堂的臉頰啄了一口。
嚴堂以為佟遠東是要送自己回去了,于是點頭,“休息好了,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