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坐擁鳳凰血脈,乃仙域第一世家,在仙域中央靈氣充裕之地占據了大片地界。
朱玄禮是朱家少主,身份貴重,本不該出現在這樣靈氣匮乏的地方,身邊還沒其他人相護。
這樣的地方,反倒是些被追殺的無路可走之人會經常光顧,就為了逃入人界,利用人界禁斷一切仙妖手段的特性躲避追蹤。
他想起剛剛感覺到的那股氣息,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
竟然是鳳血石。
此物是鳳凰血凝聚而成,可為幻境陣心,也可洗經伐髓,壓制走火入魔,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寶。
難不成是有人盜取了鳳血石逃入此地,引來朱家追殺?
至于為何來的隻有朱家少主,就不得而知了。
本來也和他沒有關系。
謝天臨清空思緒,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離不厭身上。
神胎龍殼活是活着,隻是所有的靈氣都用于化形了,離不厭現在就是凡人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無法作為陣心石使用。
必須想辦法讓他成仙,隻有借助成仙雷劫淬煉,陣心石才能真正恢複。
這可能是一個漫長的時光。
正想着,地上突然響起一道咳嗽聲。
“咳咳……”
離不厭朦朦胧胧睜開眼,腦袋還有些迷糊,下意識叫了一聲:“劉安,給孤揉揉頭。”
沒人應聲。
離不厭不滿地哼哼一聲,原地滾了一圈,手伸出去想撈個抱枕過來抱。
抱的确是抱到了,就是觸感不太對。
還有這氣息,清淡又優雅,聞起來有點像是……紫藤花的花香?
劉安一個太監哪來的花香?
頭頂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手不想要可以剁了。”
離不厭:“……”
離不厭猛地睜開眼,就見面前一道熟悉的紫衣身影端正坐着,而他不知什麼時候滾到了他懷裡,正抱着他一條手臂蹭蹭蹭。
離不厭眨眨眼,随即幹笑一聲,慢吞吞松開了那條抱着的手臂,一點一點往後蹭去。
“孤……”他驕矜地揚起下巴,“孤隻是做了個夢。”
謝天臨漠然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建議你抓緊時間睡一覺,一個時辰後,我們啟程回刑天宮,路上不會再休息。”
聽到“刑天宮”三個字,離不厭臉色頓時又蒼白了一點,“孤不……”
“還有,”謝天臨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在仙域和妖域,你人界太子的身份會被觊觎,如果不想被抓走生煉祭器,最好換個自稱。”
離不厭打了個冷顫,眼裡已經湧現出了點淚光,“孤……我在人界待得好好的,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帶走我?”
“自然有非你不可的理由。”
謝天臨冷酷無情道,“現在,閉嘴,睡覺。”
他指尖紫光一閃,離不厭上下兩片嘴唇頓時被迫緊閉在一起,身體也自動軟倒動彈不得。
離不厭都快憋屈死了。
之前被這人救的時候心情有多激蕩,現在就有多憤怒。
為他一眼滅掉二十萬大軍的人是他,現在強迫他支配他的人也是他。
又強大,又溫柔,又鐵血,又冷酷。
強勢高傲到容不得任何人質疑。
怎麼就有人讓他這麼又愛又恨的。
簡直恨不得錘死他算了!
他動彈不得地躺在冰冷堅硬又硌人的地上,躺得痛苦不堪,渾身煎熬,非但沒休息好,嬌嫩的皮膚還被硌得又疼又癢。
于是一個時辰過後,等謝天臨打坐完畢睜開眼時,驚奇地發現這小孩又雙快死了!
謝天臨:“……”
他立刻解了小孩身上的禁制,小孩在能動的第一時間就翻了個身,像是要逃離背後可怕的尖刺一般迫不及待,但翻到一半就無力地停住了,小臉白的都快失色了。
謝天臨眉頭緊皺,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怎麼了?”
離不厭有氣無力地瞪着他,小手緊緊捂着肚子,虛得渾身冒冷汗,“……餓。”
謝天臨:“???”
離不厭快哭了,“我六個時辰沒吃飯了,我快餓死了,我要喝奶……”
辟谷三千年幾乎沒有吃飯這個概念的謝天臨:“……”
“還有,”離不厭指了指自己的背,“我身上都腫了!再睡下去真要睡死人了!”
在外宿營席地而坐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的謝天臨:“……”
.
朱玄禮坐在洞口,正愁眉苦臉地守着面前這強大的禁制。
來這裡的人越來越多了,但能讓他這個大乘境後期忌憚的,也就仙人了。
幸好這靈氣匮乏之地仙人從不屑來,這事發生的時間也短,還沒什麼仙人來得及趕過來。
但偏偏這山洞裡就出現了一個!
而且極為神秘,他攀扯一路,一點消息都沒套出來。
這對之後的行動極為不利。
他必須得想個辦法,至少要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會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影響。
“嘩啦!”
忽然面前的禁制光華一閃,化成靈氣消散于無形。
朱玄禮立刻站了起來,就見裡面那讓他忌憚的紫衣人抱着個小孩走了出來,一隻手還在小孩後背緩緩揉按着。
那動作溫和又輕柔,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孩給傷到了。
偏偏他的眼神冷酷至極,渾身都透着一股殺氣騰騰的氣勢,像是要立刻奔赴戰場殺個三進三出。
他就頂着這樣生人勿近的可怖氣勢走到朱玄禮面前,停步,站定。
朱玄禮差點被那氣勢給驚得腿一軟跪到地上去。
他以為他在這裡惹了這位前輩清淨,腦子裡一瞬間略過了無數求饒的說辭和逃跑的方式,正要試探性開口,面前的人先一步說話了。
“你身上,有奶嗎?”
“……”朱玄禮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謝天臨皺了下眉,身上殺氣越發可怖。
“或者你知道,哪裡有可以下奶的生靈嗎?能喂崽的。”
朱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