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璎仔細琢磨了一下這裡邊的關系。
“也就是說現在兩個新娘子都在國舅爺高家,肖家一個新娘子都沒有,那兩個新娘子怎麼相處?
侍郎家的女兒還好,兩家争着要,這商人的女兒不是很慘,肖家不肯要,高家還能讓她當正妻嗎?”
陳六姐歎道:“可不是,出了這種事,受傷的還是我們女人。”
陳雪璎:“那尚書怎麼說?”
陳六姐:“尚書能怎麼說,趙侍郎夾在國舅爺和公主府,兩邊都得罪不起,想把女兒要回來,高雲哲又不肯放人,不要吧,公主府那邊又過不去。
高雲哲的表妹雖然是商人的女兒,可他家不是普通的商人,正正經經的皇商,勢力遍布大周朝。
聽說朝裡很多人都受過他家的恩惠,對了,韓姨娘家出的狀元,也曾經受過他的支持。
如今女兒受到羞辱,豈能甘休。”
這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陳雪璎一時也想不到什麼破解之法。
“本是好事,怎麼還換了花轎,竟然沒人發現。”
陳六姐笑着對陳雪璎說:“我們家這兩天因為這事可沒少發愁,幾個大伯都被教訓了。”
隻有她相公田楚筠逃過。
大概是田尚書忌憚魏國公鬧上門,就算對田楚筠有什麼不滿,也得忍着。
……
趙韻婉和六姐聊天這會,安陽公主正在後宮跟皇上和皇後哭訴。
“……好端端的親事弄成這個樣子,新娘子竟然被高家搶走了,我們去要還不給,哪有這麼仗勢欺人的……”
高家就是皇後的娘家。
安陽公主直指皇後的娘家仗勢欺人,皇上都替她尴尬。
“安陽,你好好說話,誰仗勢欺人?欺的又是誰的人?”
安陽公主暗恨皇後,可不大張旗鼓地表現出來。
拐外抹角地說道:“趙家的女兒就在國舅爺家,我們去了好幾次,連田尚書都去過了,高家說什麼都不放人,這不是欺負人嗎?”
安陽公主哭哭啼啼地跪到地上:“還求皇兄給臣妹做主,這事不解決,臣妹沒臉活下去了。”
皇後是皇上的繼室,年近不惑,沒有嫡子,隻有兩個女兒。
大公主已經尚驸馬,小公主也已及笄,不過還沒定下親事。
她入主中宮将近二十載,獨得聖寵,因為沒有嫡子,心裡總歸是虛的。
就算皇上待她極好,可仍然忍不住擔心,待皇上立下太子後,會容不得她們母女。
她平時一直低調行事、處處謹小慎微,凡事盡量公平。
對幾個皇子也是同樣對待,從無偏倚。
可她畢竟是皇後,這些皇子看中她的地位想要把她拉攏過去。
她從不參與朝政,自然拒絕。
最先得罪的就是二皇子。
安陽長公主的生母和二皇子的生母是堂姐妹。
安陽公主是二皇子的死忠支持者。
皇後拒絕二皇子,就等于站在了安陽長公主的對立面。
此刻長公主哭哭啼啼指責高家欺負人,皇後哪還坐得住。
她自己不參與朝政,也不許家人站隊皇帝立儲。
早就嚴令高家人謹慎行事,萬不可給族人招緻災禍。
這次侄子娶妻,按理不至于娶一個商戶女,哥哥特意為這事找過她,想和二皇子外公家結親,被她阻止。
再加侄子喜歡表妹,兩個孩子早已私定終身,正好成全了這門親事。
她已經如此小心,竟然還出現接錯新娘的事情。
還被長公主找上門。
“皇上……”皇後面露難堪,惶恐不安地看着皇上,“都是臣妾管教不嚴,竟然發生這種事,臣妾一定會處理好……”
安陽長公主一直沒把皇後放在眼裡,此刻咄咄逼人道:“處理好?敢問皇嫂怎麼處理?人已經和高雲哲拜過堂,也已經發生了關系,總不能把雙破鞋直接退給我們……”
皇上聽她說的難聽,呵斥道:“注意言辭。”
安陽公主懼怕皇上,注意到皇上面露不色,稍微停頓片刻,改口道:“反正這事,皇兄你得給臣妹做主。”
皇上氣得頭疼,春日宴賜婚十二對新人,多好的祥瑞。
竟然出現接錯新娘子這種事情。
如果隻是普通的朝臣,他用皇威壓着,将錯就錯,再賜點什麼也就過去了。
偏偏發生在公主和國舅兩家。
皇上無奈地撫了撫額,發現魏公公在門口和什麼人說話,不悅道:“幹什麼呢?鬼鬼祟祟的。”
魏公公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庸王家的皇孫過來彙報差事。”
皇上正愁怎麼下台,急忙擺擺手:“進來說話。”
梁錦暄今天實地考察,發現有園子違制的情況,進宮向皇上彙報。
沒想到安陽長公主也在,他先給皇上皇後行禮,又見過長公主,之後回複差事。
逾制這種小事,皇上極少親自過問。
本也沒指望梁錦暄做出什麼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