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會選擇哪一首歌呢?
這似乎是個已經寫定答案的問題,但趙汝安還是忍不住好奇,會不會有其他的變數。
屏幕上已經輪到聞馥選歌,他毫不猶豫往貼有“馳行”的練習室走去,理由很簡單:
“我是趙老師的粉絲,對她的歌很熟悉。”
難能可貴的後采階段,聞馥坐姿端莊,面對鏡頭言簡意赅,“雖然沒有一下子就能唱得很好的自信,但是‘喜歡’和‘興趣’應該能幫忙掃清不少障礙。”
他平生最擅長用月朗風清的姿态把世俗的眼光糊弄過去,實則用這種方式跟趙汝安隔空調情。
“喜歡”和“興趣”啊……趙汝安笑着微搖頭。
《馳行》的隊長是童釋,因為時候尚早守着除了他空無一人的練習生無聊地歎氣,默默咀嚼着悔意。
早知道同時選一首歌都能留下,他就應該跟白辛轍一樣選受傷的男人。
不過,自己做隊長也有好處,那就是能兼顧舞台魅力和人格魅力。他拿着手裡的“隊長特權卡”,對鏡頭露出一個很善良的笑:“大家都很優秀,我感覺我用不上這張卡啊。”
結果,門在這時推開——
看到來者的一瞬間,童釋就産生“怎麼把這張卡用得不招人恨”的想法。
“Hi!”話雖如此,童釋依舊積極跟來人打招呼,“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沒人選。”
聞馥語氣肯定:“趙老師的歌,肯定有不少人選。”
靠,真的假的,這是又給他挖上坑了?
童釋趕忙找補:“肯定有不少。你有沒有看趙老師最近演唱會的飯拍?我記得當時還上了熱搜,有個大摩托車,可炫了。”
“看過。”應該說不可能沒看過。
童釋:“你說,到時候會不會也給我們整一輛?摩托車啊,那可是男人的浪漫!”
聞馥沒有他那麼激動,隻是說:“我覺得男性和女性都會喜歡。”
童釋品味出一絲危險的感覺,但他還是不覺得自己這句“男人的浪漫”有什麼不對。
他傾心于馳行這首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可能一輩子當粉絲口中的妹寶,不如說他挺嫌棄的。何況女友粉的消費能力更強,轉型或者退一步制造反差必須盡快提上日程。
練習室内陸陸續續來了人,童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招呼人。其他練習生也很上道,一口一個“童哥”,很快聊起來。
相比較他們沒話說但硬要聊起來的熱絡,聞馥顯得很安靜,卻又不會格格不入,大多數時間微笑地聆聽,需要自己開口時話語簡短。
不知道過了多久,“馳行”的門不再對外開放,被工作人員關閉。
此刻,練習室内的人數已經超出這一組能夠容納的範圍,就像高腳杯表面漫到臨界值的水。
觀察室内,趙汝安開玩笑:“沒想到是我這一組最先滿員。”
“可能因為你的歌隻是聽起來簡單。”負責了整整八組編舞的Iris跟被抽幹了精氣似的靠在椅背上,即便是金錢也暫時不能支撐起坍塌的脊梁,“他們以為隻有‘Beyond the Dark’會遇上我的編舞,其實無論哪首都會。”
趙汝安笑倒在椅子上:“不過,幾首的難度肯定不一樣嘛。”
好吧,聞馥還是選了她的歌。趙汝安隻得好奇接下來的安排,馳行組究竟會放生哪兩位練習生呢。
然後,她就在走廊上看到重新開始流浪的聞馥。
趙汝安:?怎麼回事。
跟聞馥一同重新回到走廊的練習生欲言又止,很想把剛才那個把自己都繞進去的騙局告訴他,但青年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回頭打斷他的思緒:“還需要人的組不多了,你有想好去哪一個嗎?”
他就這麼像唠家常一樣親切地聊起自己的想法:“我其實沒怎麼考慮過‘馳行’以外的歌,現在也是不得不挑戰一下自我了。”聞馥摸了摸鼻子,用商量的口氣說道,“我聽說《不愛伊甸園》唱跳不是那麼劇烈,比較适合展示個人魅力。你要想去的話,我就考慮别的組了。”
練習生一愣。他的第二順位就是《不愛伊甸園》。
“那你去哪兒?”
聞馥笑了:“我好歹是Silver Star。”
他的英語發音很清爽,一下子讓趙汝安感受到了穿越感。
不管别人怎麼看,不管後期怎麼剪,她算是明白一點:聞馥被排擠了。
這股慢條斯理的溫柔仿佛洞悉一切,卻放過了他。練習生在原地呆滞片刻,終于背過身朝寫有‘不愛伊甸園’的練習室走去。
早知道排擠好人的代價是把自己算進去,他才不玩那個傻叉遊戲。
時間朝前撥去,童釋提議所有人玩一把簡易版狼人殺。他笃定聞馥平時就知道訓練,讀那個破中專的時候周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估計也不怎麼玩這種益智遊戲。
玩到一半,聞馥的熟練度以恐怖的速度提升着,童釋額頭的汗都要冒出來了,生怕投不出去。
結果在最關鍵的一步,他像是變回了那個老實巴交的新手,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猜錯了啊。”
青年隻是面露遺憾,除此以外并沒有别的反應,沉着到童釋開始疑神疑鬼。
——難道聞馥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呵,這樣也好,就算待下去也不會讓你像初舞台時那樣,好過到占盡便宜。所以,童釋故作鎮定和他告别,虛僞地說“你知道我最公平”。
“我明白,童哥。”
那意味深長的一眼,終究讓童釋忍不住悄悄捏緊可以行使淘汰權的隊長卡。
沒事。沒關系的。卡上說了不會展示淘汰隊員的過程,尊重讨論的結果。
至于現在,聞馥想了想,終于從工作人員手裡抽出一張“下崗員工再就業保護卡”,對着鏡頭無奈地揮了揮。
‘他在利用你。如果你出了風頭,他會毫不吝啬手段去打壓你。’
‘即便這樣,他也算你的朋友嗎?’
那個聲音不語。
然後,聞馥推開了“Beyond the Dark”的門。
兜兜轉轉,還是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