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說,但現在顯然不是和福地櫻癡決戰的好時候。
最重要的,是為小修治的離開拖延時間。而且,在和大BOSS纏鬥的過程中,盡可能地掩飾自己的異能。
沒有掩飾自己的異能屬于空間系,是因為不暴露這一點,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問題在于,一個能夠通過計算無上限操縱空間的‘神之棋盤’,和一個弱小的、僅僅隻能用于逃跑的空間系異能,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風間桐檢查了一下手中的麻醉木倉——這是防守的軍隊那裡奪過來的東西,基本沒什麼殺傷力。又适應了一下這具年幼的身體。
他輕輕地從樹上跳了下去,像一片羽毛一樣,落在了守備的軍隊面前。甚至沒有激起一點沙土。
“開始了。”
麻醉木倉的聲音,和真實的木倉聲響成了一片,最後,真實的木倉聲停歇了。
風間桐側身一閃,避過了福地櫻癡的刀鋒。
夜色下,那雙掩飾下的黑色眼睛,冷靜得不可思議。
——計時已經開始。
六個小時内,沒有人能越過他離開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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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修治離開津輕的一路,比自己曾經想象過的還要艱難。
他太小了。還沒有林間的草木高。非得要拿出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才能夠躲開饑餓的猛獸和冬眠中醒來的毒蛇。
在半路上,他看見了小百合的墳墓。
新鮮泥土的上面,是一束半枯萎的鮮花。
“……”
津島修治匆匆路過了那裡,隻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
他不是尋常的孩子,并不害怕墳墓這種東西。相反,墓地總是讓他覺得安甯。
如果是以前的話,說不定他會停下來,在這裡稍微喘一口氣,讓那種虛無的、空茫的感覺在無盡的思考之外,帶給他一點安甯。
但此時,他卻決然地把這份安甯抛在了腦後。
冰冷的風刮在臉上,穿透并不厚的衣服,帶走僅剩的熱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一樣。
手、腳,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膚,都被野草刮出了細碎的傷口,一點點地淌着血。
津島修治踉跄了一下,躲開面前的土坑。
他急促地呼吸着,聞到了鼻腔裡的血腥味。
啊啊,□□所能反饋的,盡是痛苦。
然而又為什麼要向前呢?
在那個缥缈的終點,難道有想知道的答案嗎?
……手腕上,有時鐘滴滴答答地響着,就像在提醒他時間不多。又像是某種命運的倒計時。
在精疲力盡之前,他抵達了那個人所說的地方。
他在橋底下找到了一個破紙箱,鑽了進去,安靜地閉上眼睛。
準備等待那漫長的……限時三天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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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你聽說了嗎?……出事了!”
“到處都在搜查,太吓人了……”
津島修治縮在紙箱裡,聽見了過路人的談話。
并沒有人注意到的陰冷角落裡,狼狽得像隻流浪貓的孩子冷靜地想:
在搜查,意思就是,他們沒有抓到他。
但是,也有可能,他們不但抓住了那個人,還注意到了津島家有一個孩子失蹤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個人會被拷問嗎?會把津島修治所在的地方交代出來嗎?
津島修治惡意地想:
說不定會呢。
畢竟,‘人間失格’似乎是個非常有用的異能,把他交出去的話,多少也能對自己的處境有所改善吧。
這麼說來,似乎他最好的做法是離開這裡,而不是傻乎乎地待在那個人說過的聯絡地點等待……
但津島修治沒有動。
手表滴滴答答地響着,聲音比他的心跳還要大。
津島修治想象着一群人突然來到這個地方,把他帶進冰冷的實驗室。
他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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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津島修治在百無聊賴中想:
那個人,應該是失誤了吧。
原本隻打算引軍方來對付他這個不知名的存在——結果卻引來了了不得的人物。
在津島家外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即使是這樣也能感覺到那個指揮官的棘手。
……就算是那麼強大的空間系異能,但要阻擊那個指揮官那麼久,也不可能百分百地保證自己的安全。
更何況,那個人看樣子,根本沒打算暴露自己的異能。仿佛完全不覺得那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這是傲慢到了極點的家夥。
津島修治想:如果是我的話,就能利用這一點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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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仿佛隻是一晃眼,太陽升起了,太陽落下了。
最開始搜集來的食物和水已經消耗殆盡。
津島修治并不覺得餓,卻感覺到體溫在慢慢流逝。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但約定好的人卻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