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這不也是打工嗎,算了。”
江憫說着說着把自己說笑了。
不想太粗暴鬧得雙方不歡而散是一回事,但他這麼迂回做什麼?這根本不是他的風格,直接灌醉帶走不就好了。
灌醉了可就不算是他強取豪奪了。
這麼想着,江憫直接對池郁舉起了酒杯。
“小郁,喝一杯?”
池郁完全沒察覺到對面的壞心思,乖巧又生疏地拿起紅酒杯。
江憫看着他的動作,失笑:“你不會喝酒?”
池郁實話實說:“不會。”
江憫莫名就心軟了半截,看着池郁那張漂亮的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罪惡。
算了,不會就不會吧,慢慢來也行。
小蛋糕不也是要一口一口慢慢吃的。
江憫放下了酒杯,站起身來:“那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小朋友?”
池郁:“……謝謝?”
他感覺江憫好像在笑他,但仔細看來江憫臉上也沒有嘲笑的表情。
真的好奇怪。
池郁覺得周遭好像彌漫着自己無法理解的氛圍,心跳加速的同時,就連拿叉子的手指尖好像都在發燙。
他沒有和江憫這樣的年長者相處過,更無從得知現在的怪異感來自哪裡,最終隻能歸結于自己太緊張。
“諾,牛奶。”
臉頰突然一熱。
是江憫用微波爐熱了瓶牛奶,直接将牛奶的瓶子貼在了他的臉上。
又來了,薄荷的冷香。
這個人為什麼連手腕都帶着薄荷的氣息?
池郁怔怔地接過牛奶,又說了聲“謝謝”,而後便感覺到身邊一暗。
是扶着他坐的椅背彎下了腰來。
鄰居家的這位哥哥似乎很沒有距離感的概念,像是沒有骨頭的大貓似的,幾乎快要靠到他的肩膀上。
對方的松松垮垮的衣服又掉了下來,池郁隻覺得自己的尾椎骨好像都在發麻。
“小郁。”他聽見江憫輕聲道。
“你覺得我怎麼樣?”
咚咚、咚咚咚。
太暧昧了,心跳聲止不住。
池郁捏着牛奶的瓶子,滿腦子那一截晃來晃去的白皙的鎖骨,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身上好香,哥哥。”
江憫“噗”的一聲笑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他費盡心思勾引了半天,結果池郁隻聞到了他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
怎麼這麼……單純。
池郁在江憫笑出聲的時候就已經臉紅的徹底,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到底都在回答些什麼失禮的話啊??
江憫那些心思已經歇了大半,他看着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情況的池郁,最終低笑了一聲,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笑眯眯地火上澆油:
“叫我哥哥也可以,江先生确實有點生疏了。”
“再叫聲聽聽?”
池郁看上去快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江憫故作失望:“不願意啊,那算了,吃飯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吧?别在我家耽誤的太晚。”
江憫這樣善解人意,池郁反而覺得是自己想太多,讷讷地拿起刀叉繼續用餐。
……
十一點。
熬過食不知味的一餐,池郁拿着江憫給他塞的一袋子牛奶,手機上加上了江憫的好友,暈乎乎地出了江憫的家門。
江憫一直送他到了鐵門處,笑道:“以後你下班沒事可以來找我,我剛搬過來,也不認識什麼人,一個人住怪無聊的,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鄰居。”
對啊,他們是鄰居。
鄰居之間友善一點也是正常的。
池郁自覺自己終于找到了他和江憫的關系定義,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般點了點頭:“好。”
心跳總算平靜下來了。
江憫在門内不太熟練地鎖鐵門,池郁站在外面用手機給他打光,建議道:“您可以在院子裡裝盞感應燈,江先生。”
他之前就想過裝個燈,奈何舍不得花這份錢,一直用手電筒湊合着,江憫沒必要受這種委屈。
江憫終于鎖好了鐵鍊,跺了跺腳驅趕蚊蟲,聞言舒展了眉眼:“謝謝啊,我明天就讓助理安排。”
池郁點了點頭,剛要走,就聽見鐵門那邊的人道:
“不過,下次還是繼續叫我哥哥吧,小郁。”
池郁:!
剛停歇下來的心髒又開始亂跳,池郁含糊地應了一聲,隻當是自己沒聽清,落荒而逃。
江憫站在原地笑了半天。
他心情愉悅地回屋,一直到發現腳腕上的蚊子包後才止住笑。
二十八歲的江總,人生第一次挨了蚊子的咬。
他面無表情地給林理打電話,讓對方送止癢膏的同時,安排了全小區的消殺工作。
.
另一邊,池郁提着一袋子的牛奶回家,一直到洗完澡上床也沒能平靜下來,滿腦子自己在江憫面前蠢透了的表現。
他恨鐵不成鋼地在床上猛滾了兩圈,而後打開手機,本是想要搜搜該怎麼和江憫這樣的人相處。
但對着搜索界面輸入又删除了半天,池郁愣是沒能找出一個能形容江憫的詞,隻得放棄。
他本是想睡了,又瞥見了床頭那瓶還沒喝的牛奶,就拍照識了一下圖。
【青原牧場特濃牛乳 200ml裝20瓶限時特惠!】
定睛一看價格,四百二。
倒沒有翡翠蘭那麼誇張了,但二十一塊錢一瓶的牛奶還是讓池郁震驚了一下,再次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和江憫的差距。
真的很不可思議,他居然和這樣的人成了鄰居。
池郁打開了自己的微信,找到那個新加的好友,看着江憫的空白頭像發呆。
他還沒來得及給對方備注,因此對方在他這裡還顯示着原來的昵稱,是一個句号。
江憫很禮貌,也很熱心,反倒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害羞回避,雖然身份差距有點大,但這也不是他辜負江憫的熱心的理由。
池郁想了想,慢吞吞地打字,給江憫發去了信息。
另一邊。
“你是說,你把他帶回家,你們單純吃飯吃到十一點,然後你決定給全小區消殺并且給全小區的街道裝上感應燈?”
林理接到電話後便去給江憫采購驅蚊用品了,此時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生無可戀。
“少爺,請問你是約炮還是和物業約飯?”
江憫已經回了卧室,他随手将丢在床上的安全套放進了床頭的抽屜裡,彎眸笑道:“你不懂。”
說話間,手機嗡鳴了兩聲。
江憫開了免提,退出通話界面查看消息。
【小郁:我到家了,謝謝您請我吃飯,有機會的話我也請您一頓飯吧?】
【小郁:晚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