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爽池郁卻忍了對方三年,當然不是因為他善良,純粹是因為三年前池郁給足了他教訓,讓他隻敢語言惡心對方,再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但不代表蔣聰會就此收手。
“哼,不就是傍上大款硬氣了,我看他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欠債、進警局……”
蔣聰重新撿回自己的手機,看着照片上高挑的男人與他身邊全球限量的摩托車,冷笑出聲。
池郁讓他不去找他就不找?
怎麼可能。
.
另一邊。
蔣聰的消息重新把池郁拉回了現實,他看了看屋内陳舊的擺設,戳破了最後的幻想的泡泡。
定好鬧鐘,關燈,照常睡覺。
但事實證明,他隻是在表面上平靜了下來。
池郁夢見了江憫的家。
還是熟悉的美式田園風,隻是時間變成了早上。
他躺在江憫家客廳的那張沙發上,身上還跨坐了個人,看不清臉,但能看見他松松垮垮的浴袍。
薄荷的冷香襲來。
池郁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坐了下來,浴衣驟然落下。
那顆紅痣如此的晃眼,在他的眼前上下移動。
夢裡的池郁順從本心的,張嘴咬上了那顆紅痣。
支離破碎且變了調的聲音從那人口中發出。
“小郁……你覺得我怎麼樣?”
——是江憫的聲音。
池郁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他平時隻開前半夜的空調,此時才淩晨三點,空調還在勤勤懇懇地運作着,讓渾身冷汗的池郁打了個顫。
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被子看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家。
他沒有和江憫在沙發上做,也沒有荒唐地去咬對方,隻是在家裡做了個……春夢。
怎麼更荒唐了啊!!
池郁猛地用被子捂住臉,而後又做賊心虛似的下床洗澡換床單,并且将床單被子曬到了遠離江憫的房子的那一邊,而後倒頭在新的床上三件套上。
這會兒已經快五點了,窗外已經有零碎的鳥鳴聲響起。
池郁的思緒如亂麻一般,倒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輾轉反側了半天,一會想着江憫,一會又想到夢,還有江憫輕輕的那聲“小郁”……
池郁又猛地坐起了身。
他好像明白了、他完全理解了。
怪不得他總覺得在江憫身邊怪怪的,怪不得他昨晚覺得他和江憫之間的氣氛暧昧。
原來是因為他對江憫一見鐘情了,所以看江憫的一切正常行為都會覺得臉紅心跳。
“所以是我喜歡他?”池郁恍惚出聲。
目前同性已經可以合法結婚了,喜歡同性的雖然少見,但也不是多出格的事。
出格的是他喜歡上的人。
江憫太遙不可及了,年長、溫柔、有權有勢,他追趕一輩子可能都到不了江憫的高度。
但是——
池郁斂眸,想起了今早堵在江憫家門口的人,想起江憫提起過往時平靜的神色,又覺得江憫好像沒有那麼遙不可及。
反正睡不着了,池郁幹脆起床開始給自己熱早飯,在看見家裡江憫送的牛奶後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再次回憶起初見,池郁才發現,自己的心動表現的這麼明顯。
隻是他之前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上男性,這才隔了一天察覺到自己的心思。
“哥哥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
池郁喝着牛奶,低語出聲。
他看向了窗外,江憫房子的方向。
他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對方喜歡,這才在昨晚誤以為江憫喜歡自己的時候不知所措,現在意識到是自己對江憫産生别的心思後,池郁反而堅定了許多。
他喜歡江憫,無論如何都想要争取一下。
他可以對江憫更好一點、更主動一點,江憫回不回應都無所謂,隻要能在江憫心理多占一點位置就可以。
等到他還清債務、讀完研究生,成為更好的人,仗着自己和江憫認識這麼久,總能争取到對方身邊的位置的。
甚至還可以趁着這段相處的時間偷偷給江憫上眼藥,挑刺江憫喜歡的人,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又争又搶。
.
早上八點。
為了等池郁上班,江憫特意早起了,穿着居家服在院子裡修剪花草。
正修剪着的時候,江憫突然發現草叢裡有一團白色的廢紙,随手撿起展開看了一下。
是一份住院記錄,住院人是蔣聰,原因是小腿骨折,後面還附了一張池郁的照片。
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沾着血迹,滿是戾氣,要不是眉眼輪廓完全一樣,江憫幾乎認不出來這是池郁。
【江先生,您想知道池郁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我可以告訴你。】
下面是一串電話号。
“無聊。”
江憫随手把紙團扔進了垃圾桶,又頓了一下,把池郁的照片留了下來。
照片挺好看的。
要了解池郁,他有無數種辦法,這種幼稚的挑撥離間手段……這人簡直比江鴻還弱智。
二十分鐘後。
池郁家的房門開了,池郁出現在院子裡,在看見他後意外地愣了一下,而後笑了:“早上好,哥哥。”
江憫覺得池郁好像有哪裡變了,但一時說不清楚池郁到底哪裡不對,點了點頭道:“早啊,小郁,去上班嗎?要不要我送你?”
池郁已經把電瓶車推出來了,看了一眼江憫明顯沒準備出門的打扮,搖了搖頭:“不用了。”
江憫沒鎖院子,走到鐵門邊打開門,靠着門看着池郁懶懶地笑:“這樣啊,那上班辛苦了,要不要來一個臨别擁抱?”
池郁的腳步頓住了。
就在江憫以為池郁會像往常一樣面紅耳赤地跑開的時候,隻見池郁停住了電瓶車。
“嗯。”
漂亮少年和他差不多高,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攬住他的腰。
這是一個有些侵略性的擁抱。
但池郁推開時笑得無辜又乖巧,好像真的隻是在乖乖完成江憫的要求。
“好,哥哥再見。”
這次愣住的變成了江憫。
他停在門口,一直到池郁的電瓶車遠了,才緩緩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
“嗯……?”
江憫低頭,看向自己腰間被少年的手臂環繞出的褶皺,又擡起手臂嗅了嗅衣袖。
“這家夥早上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