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國際藝術中心的聚光燈打在 Moly 的水袖上,雪白色的綢緞在她指間翻卷如浪。台下的評委席傳來竊笑,金善娅用翡翠指甲敲着打分表,與身旁的日本評委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 後者的領帶上正繡着改良版的漢服雲紋。
“下一位,Moly。”
伴奏響起時,Moly 的水袖突然抖出抹豔麗的中國紅。她踩着《夜深沉》的鼓點轉身,臉譜在燈光下露出半面,眉間的紅色花钿與水袖上的刺繡相互呼應。評委席的竊笑變成了交頭接耳,金善娅的翡翠戒指在打分表上劃出刺耳的痕迹。
“停。” 日本評委舉起手,“這是偶像考核,不是京劇雜耍。”
Moly 的水袖懸在半空,綢緞上的金線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想起三年前在紐約街頭,被韓國粉絲罵 “背叛韓流”,又被白人青年嘲笑 “chingchong 滾回中國”。臉譜下的皮膚沁出冷汗,卻在看見台下舉着 “東洋風滾出 K-pop” 的标語時,突然笑了。
“不倫不類?” 她摘下面譜,露出素顔下的淚痣,“那你們偷漢服做概念、搶端午節申遺的時候,怎麼不說不倫不類?”
臉譜砸在評委席上,油彩蹭髒了金善娅的櫻花刺繡旗袍。會場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Moly 看見直播鏡頭迅速切走,卻在轉身時,用袖口的微型攝像頭拍下了評委們慌亂的表情 —— 那是林在仁為 “傷疤花園” 成員特制的取證設備。
“你知道後果的。” 金善娅的聲音從化妝間的鏡子裡傳來,翡翠項鍊下的鎖骨突出得可怕,“明天的節目會剪掉你的所有鏡頭,至于你的祖母......”
Moly 的指甲掐進掌心,摸到腕間的銀蝶胸針 —— 那是祖母用慰安婦賠償金買的第一件首飾。鏡子裡的自己穿着改良版韓服,裙裾上的雲紋與日本評委的領帶如出一轍,她忽然想起張碧老師說的 “文化盜竊産業鍊”,想起沈天佑黑到的 “東洋風概念策劃案”。
“随便你。”Moly 扯下韓服的雲紋飄帶,露出裡面的紅色打底衫,“反正你們偷文化的時候,也沒問過我們的意見。”
淩晨的甜品店飄着韭菜雞蛋的香氣。美娜看着 Moly 熟練地擀面皮,水袖被她改成了圍裙,袖口的金線繡着 “CHINA” 的字樣。女孩的手腕内側有三道淺色疤痕,在面粉粉塵下若隐若現。
“在美國的時候,”Moly 的聲音混着擀面杖的聲響,“同學說我是‘香蕉人’,黃皮白心。” 她突然掀起袖子,舊疤在燈光下泛着銀光,“後來我試着融入韓流,又被罵‘數典忘祖’。”
美娜的手頓在餃子餡上方。她想起自己鎖骨的燙傷,想起林在仁肋骨的疤痕,終于明白為什麼 Moly 總在練習室角落畫水墨畫 —— 那是她在兩種文化夾縫中的自我救贖。
“你知道嗎?”Moly 的指尖沾了面粉,在桌面上畫出牡丹的輪廓,“我祖母到現在都不肯說日語,可她的病曆本上全是片假名。”
冰箱突然發出警報。美娜看見林在仁發來的消息:“FLY 娛樂正在删除 Moly 的考核視頻,張碧老師已将原片上傳至油管。” 附帶的截圖裡,#MolyWaterSleeve# 的标簽正在以每分鐘十萬的速度攀升,評論區的中文、英文、韓文交織成抗争的浪潮。
“他們越想掩蓋,我們越要讓世界看見。” 美娜将包好的餃子放進蒸籠,蒸汽模糊了 Moly 的側臉,“明天的直播,我陪你一起穿漢服。”
次日的直播現場被粉色應援海包圍,卻在 Moly 登場的瞬間,變成了紅色的海洋。她穿着美娜改的漢服,水袖上繡着全球粉絲寄來的文化符号:中國的盤扣、韓國的鶴紋、日本的櫻花,還有東南亞的蠟染圖騰。直播間的彈幕被 “#StopAsianHate” 刷屏,在線人數突破百萬,其中 70% 來自海外。
“接下來,我想和大家分享一段真正的東方美學。”Moly 的水袖揚起,這次的伴奏是林在仁混編的《茉莉花》與《阿裡郎》,“沒有偷竊,沒有扭曲,隻有我們共同的文化根源。”
金善娅在後台瘋狂撥打保安電話,卻發現所有通訊設備都被黑客入侵。屏幕上,Moly 的水袖舞與各地粉絲的文化展示畫面切換,巴黎的華人留學生在埃菲爾鐵塔下舞獅,紐約的韓裔青年在街頭表演四物遊戲,東京的舞者用和服演繹現代芭蕾。
“看看吧,這才是真正的東方文化。” 美娜的聲音從舞台兩側的音箱傳出,她穿着改良版唐裝,袖口别着 “傷疤花園” 的黑客徽章,“不是被資本扭曲的‘東洋風’,而是多元共生的文明之光。”
直播間突然黑屏,但很快切換到了地下直播頻道。林在仁的黑客眼鏡反射着全球各地的信号源:“我們黑進了三百個盜版直播網站,現在每個角落都在播放真實的東方文化。”
Moly 的水袖突然纏住金善娅的翡翠項鍊,用力一扯,項鍊斷成兩截。直播間的觀衆終于看清,吊墜裡藏着的不是珠寶,而是塊微型芯片,上面刻着 “ORIENTALISM-01” 的字樣 —— 那是 FLY 娛樂文化盜竊計劃的代号。
“這就是你們的‘東洋風’真相!”Moly 舉起芯片,“用我們的文化基因制造商品,卻反過來嘲笑我們‘不倫不類’!”
全球觀衆目睹了這一幕,# 東方文化不是商品 #的話題瞬間登頂。美娜看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官方賬号正在轉發直播畫面,張碧老師的弟弟舉着寫有 “文化無罪” 的燈牌,而 Moly 的祖母在人群中顫抖着舉起銀蝶胸針,像舉起一面抗争的旗幟。
散場後的後台,Moly 摸着腕間的舊疤,忽然笑了。沈天佑用掃描儀檢測她的芯片殘留,藍光下,疤痕組織裡的文化符号紋身若隐若現 —— 那是她用激光紋身覆蓋的傷痕,圖案是中韓文化交融的太極與八卦。
“知道嗎?” 林在仁晃了晃新收到的文化遺産保護協會聘書,“他們想讓我們做文化溯源項目的技術顧問。” 他的黑客眼鏡顯示,FLY 娛樂的 “東洋風” 周邊銷量暴跌 90%,“現在連泰國總理都在推特上支持你。”
Moly 看着鏡中的自己,漢服的衣領遮住了一半淚痣,卻遮不住眼中的光芒。她摸出祖母寄來的家書,裡面夾着朵幹花,是用慰安婦紀念館的櫻花制成的。美娜遞來盤餃子,韭菜香混着櫻花的清甜,像極了她們在消防通道裡分享的第一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