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裡的攤主們臉色整齊的冒火,剛剛大理寺的官差踹翻了他們的攤子,還搶了他們忙碌一日的微薄收入。
眼下還要來?
這些當官的真是無法無天了。
可是他們也隻敢放在心裡窩火,生怕招緻惡禍,眼下都在麻利的收拾東西,準備從側門離開。
趙嘉月臉色淡定的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身旁有人好心的上前提醒道:“小師傅,快些逃吧!給這些當官的盯上,沒有好果子吃。”
他們都逃出經驗了。
官差們專門将目光落在生意好的攤主身上,今日趙嘉月賺的盆滿缽滿的事,許是已經傳遍長安街,這些官差很有可能就是沖着趙嘉月來的。
“他們怕是要來找你麻煩的。”
好心人搖了搖頭,惋惜的看了一眼趙嘉月:一顆神算子星,要遭殃了!
可憐這小師傅,不像别的神棍隻會坑蒙拐騙,他是有真才實學在身上的。
趙嘉月淺淺一笑,“沒事,我不怕。”
京城裡能惹得起她的人,很少。
趙嘉月也不是不想動,主要是打了一天工,實在是累癱了,她這腳已經不聽使喚,隻想鬧個脾氣玩罷工。
“那我不管你了。”
好心人搖了搖頭,準備離開,“到底是年輕。”
還沒有邁出幾步,好心人回頭一看,便見一群身穿官府的衙役已經氣勢洶洶的走進城隍廟,與準備離開的大理寺官差擦肩而過。
大理寺的官差輕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讪笑道:“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京兆府的啊!”
城隍廟已經被他們搜刮幹淨了。
而且沒有查到偷書賊。
趙嘉月看着新來的隊伍裡頭沒有梁恒,失望的搖了搖頭,這領頭功的機會看來是輪不到他了。
真可惜。
虧她紋絲不動的坐在這裡等。
明明知道梁恒發現她偷溜出門會說她,可趙嘉月沒有半點動搖過留下的想法。
畢竟在大目标的達成下,小目标就顯得沒有很重要了。
·
“那人是不是進了城隍廟?”
阿冒朝着身旁的梁恒開口,盯了好幾個時辰,京兆府的衙役們依舊一無所獲,留給他們的時辰已經不多了。
當梁恒一聲不吭的領着所有人出門,阿冒猜到梁恒許是有了笃定的結論,可是梁恒一句話都不說,真是讓他着急壞了。
剛剛到城隍廟外,阿冒便看見大理寺的官差從裡頭步出,明白他們已經搜捕結束。
他們經過梁恒時,面上很是規矩的道:“見過太子殿下。”但是轉身便露出一副嘲笑的嘴臉,阿冒知曉他們是說梁恒晚一步,要落空了。
太子吃癟,是有好戲看了。
還是太年輕。
沒有太多的辦案經驗。
大理寺早有眼線安插在京兆府中,得知梁恒查到“太谷餅”的線索時,他們便早早開始排查入京的并州人士。
且在知曉梁恒要趕往城隍廟時,他們先行一步動身,提前趕至了這裡。
大理寺的官差本是要準備走的,眼下見京兆府的人趕至,他們突然在城隍廟外停住了腳步。
同外頭不明事情的百姓們,坐等觀戲。
裡頭的攤主們剛剛觸過黴頭,肯定會将他們的怨氣一股腦的撒在京兆府頭上,不用等到明日,梁恒就要遭到群起而攻擊。
他的太子位岌岌可危啊!
梁恒步入城隍廟時,一襲青衫很是風雅,眉宇間的端正,讓人很難忽視他那張絕好的臉龐。
他的眼眸自帶一股清冷,讓人隻覺得生分,身旁的攤主們暗暗罵道:他們還想要做什麼?
趙嘉月明白百姓們不會去區分,剛剛走的是大理寺的官差,眼下到的是京兆府的衙役,兩撥趕至的是不同的人。
在他們眼中,隻要身穿官服的都是一路貨色,大理寺的所作所為,會讓他們直接代入到面前的人身上。
梁恒擡眸看了一眼前方,沒有意外的朝着趙嘉月走過去。
也不是趙嘉月出門時裝扮不到位,隻能說她身上那身衣裳太搶眼,很難讓梁恒不注意到。
趙嘉月穿的是梁恒去年生辰宴時買的衣裳,因為過于喜愛,梁恒一直放在櫃子裡不舍得穿。
而趙嘉月誤以為梁恒許久不穿,就是沒有很喜歡,也早就忘了這件衣裳的存在,那麼她拿出來糟蹋一下,梁恒也不會很在意。
畢竟身為太子,他的俸祿應是夠他再買件像樣的衣裳。
“完蛋了!小師傅要攤上事了。”
剛剛離去的好心人在側門前停住腳步,看着梁恒面色冷清的步向趙嘉月,隻覺得有大事要發生,“小年輕就是不聽勸。”
阿冒一臉着急的指揮着身旁的衙役們搜的再仔細些,小聲嘀咕道:“可不能讓大理寺的龜孫子們看了笑話。”
這是梁恒在京中辦理的第一樁大案,不能出半點差錯。
而且昨日已經說好了由大理寺接手,梁恒理應不該繼續插手此事,可是他不聽勸的執意要做,若是眼下鬧出這般大陣仗,還沒有結果,外頭可是有話柄說他不務正業。
不知曉明日朝堂上,會生出多少難聽的話?
朝中臣子們,有太多看梁恒不順眼的。
這些人處在魚龍混雜的地方久了,太怕朝堂有一日突然清明起來,那麼他們幹出的髒事就要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