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堂中的事,你們且當沒有看到,若是走漏半個字,你們可知曉的……公主府裡不留無用之人。”
梁敏的目光掃過堂中的下人,眼神裡滿是威儀,同時她又笑着看向梁恒,“既是誤會,那太子也莫要将剛剛的事放在心上,思人心切,着急也是難免的。”
梁恒沒有說話,與葉棠開離開了公主府,剛剛上到府裡的官兵跟他一同撤出。
“嘭——”
身後傳來花瓶砸地的聲響。
有小狗的聲音叫的刺耳。
“狗東西,本宮養你有何用?給你幾分顔色,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梁敏的聲音暴怒明顯,葉棠開回頭看向身後,朝着梁恒低聲道:“我見是她自己摔得花瓶,她這般做給誰看?”
身後的婢女跪在堂中,用力掌掴自己的臉龐,她懷裡抱着的狗也跟着受了驚,“奴才知錯了。是奴才沒有将狗看住。”
“要是往後再守不住門,将狗放進來,我定将你亂棍打死。”
明顯是指桑罵槐。
葉棠開聽了心裡生堵,忍不住道:“查了整個公主府,也沒有見到有暗室,是不是趙姑娘的消息有誤?你說她……”
梁恒蹙着眉頭,想到是趙芊月給他通風送信,将他喊回婺州城,才避開了兵器廠的禍事,他搖了搖頭:“不可能。”
“可是——”
“她剛剛眼裡明顯鬼祟。”
“我不覺得她清白。”
葉棠開笃信自己有着女兒家的直覺,梁恒的那顆心太過正直,他不會将人往壞處想,可是她并非君子,“那你覺得剛剛那人……是不是太子妃?”
梁恒沒有說話,陷入更大的困惑。
他沒有理由懷疑趙芊月。
畢竟她是趙嘉月最親的嫡姐。
可是他也不信自己認錯了人。
見梁恒沒有說話,葉棠開面色不滿的道:“我不信,天底下竟有兩個人長得如此相像,那人怎會不是太子妃呢?”
梁恒擡眸,看向遠方。
目光裡盡顯惆怅。
他不可能将趙嘉月認錯的。
不過,他偏偏見過世上有兩張相同的臉,楚後與蓮花夫人無親故,但是長得很是相像,到了能以假亂真的地步。
“無論如何——”
“我都要再見那陸夫人一面。”
“我要她親口說,她不是嘉兒。”
梁恒步出公主府,眼裡滿顯郁色,他要那人給他回應,就算真的不是,也不能讓旁人去說她不是。
可若是,趙嘉月為何不看他?
·
冬雪皚皚,落在婺州城裡。
滿城燈火明亮,照着雪絮明顯。
夜裡,下起了暴雨。
雨水打在窗外的玉蘭樹上,有着明顯哀怨的聲響,寒風穿過長廊,直逼大門,呼嘯的人心神不安。
呼哧——
窗戶像是被人打開。
刮進的大風,刺骨的冰涼。
趙嘉月蜷縮在床上,裹緊身上的被褥,又感到被冷風襲過,她睜開眼睛,見到一隻锃光瓦亮的銀刀就在她眼前。
屋外驚雷乍現。
照的面前披頭散發的女子,青面獠牙,更有女鬼的潦倒姿态。
“去死吧!”
趙嘉月情急之中擡手握住,刀刃割過她的手掌,有血紅滴子落下,打在她那張蒼白的臉龐上。
也許是行刺之人,是看出自己殺錯了人,她的目光裡露出驚慌,隻見她松開手,銀刀落在了地上。
“不是陸骁——”
“你是誰?”
“為何躺在他的房中?”
女人滿面驚恐的站在床前,眼神裡有着錯落,她差點殺錯了人。
趙嘉月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她現在啞巴,張了張口,面色更顯焦急,她覺得陸府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還沒有等她關心女人,屋外闖進來三五壯漢,将女人強行拖了出去。
婢女見到趙嘉月的手裡滿是血,驚得趕忙跑出去找府醫,在門口時撞進了陸骁的胸膛,他目露兇光,在驚雷照下時,那張清隽的臉旁,怒意猙獰。
陸骁沒有往日的和善了。
“你們幹什麼吃的?”
“怎會讓那瘋女人跑到這裡?”
“還傷到了夫人。”
他瞪着那群瞬間跪倒的奴才,恨不得将那些人都剝皮抽骨,趙嘉月于心不忍,擡手扯住陸骁的衣裳,見他落來目光,她蹙起眉峰,朝他搖了搖頭。
趙嘉月說不了話,也明白她沒有任何臉面,為人求情,可是她沒想到陸骁竟真的擺手,放過了那群害怕得不行的奴才。
他坐在床頭,眼睫垂下時,目光有着莫名的心疼,接過婢女的紗布,他親自為趙嘉月包紮割傷的地方,“對不起。”
趙嘉月的目光裡盡顯錯愕。
正想收回手。
卻被陸骁握得更緊。
他說的是哪一樁對不起?
“若是疼——”
“你便動一動指頭。”
“莫要忍着。”
趙嘉月自幼就是硬骨頭,從沒有受傷就喊疼的時候,她盯着陸骁的目光,眼裡滿是嫌惡,她好想罵他。
“我知曉你恨我,可是你不懂,喜歡的東西,被人奪走時,心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