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我在林家最害怕的人。其他的我都能挑出點毛病,包括何文香——發瘋那會兒我直接罵她說她不食人間煙火,是個把自個兒當仙女的老太婆,生了三個兒子個個都是孬種——其實說得不完全對,主要那會兒我不認識五哥,但這的确是我的心底話。
我生父?我和林光就把他釘在恥辱架上了吧?别說有錢人都這麼玩兒,大哥就沒有。他就是個老瓢蟲,吃老本還沒擔當的**……
……當面我當然不敢罵,我是他的種,也是個外強中幹的,現在病好了也沒借口到處罵人了。
開玩笑的。正常人沒必要太包容病人,把我們送去就醫便是。
大哥簡直是種新型的理想人類,把道德感和社會責任感當紋身刻在靈魂上的那種。我進醫院後他馬上去查清了我這一年遇到的破爛事,先是把三哥揍了一頓,勒令何文香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當然不會讓他坐牢,牽扯的那堆人……
何文香有沒有老實做就不知道了,畢竟她不是他媽,何文香自己的錢也和林家無關。
他來見我是為了告訴我安安已經動完手術了,以及我養父的事。
但我當時什麼都聽不進去。
我以為我是林月。
和林光吵完架後我的病情進入了新階段,之前是幻聽和軀體反應,現在我直接把自己當作了另一個人——從小被林家寵着長大、隻是因為摔斷腿後沒法再跳舞的林月。
我腿沒事,但人的大腦很奇妙,當我認定自己有事時——我真的動不了了。
護工快煩死我了,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天天要她抱去廁所,時不時還……
嗯,我就說這段經曆太過敗胃口了嘛。
我對醫院的所有人頤指氣使,一有不順就打人——這是我想象中的林月,我也不知道她該是什麼樣,我腦中擅自将她醜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