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辛西娅的青年卻拍拍小辛西娅的腦袋,慨歎的語氣中詭異地參雜着一絲感激,
[你知道嗎小朋友,你這句話一說出口,可是打破了我的告白二十連敗啊!]
現時的辛西娅早已忘卻故人容顔,故人被揍得臉太腫也占一部分原因。
“我還記得,那個大哥哥和月城小姐一樣,是黑發黑瞳的樣貌…”辛西娅凝望着月城夜梨,思索道。
她的話尾沒下去,近乎是呆愣地微張着唇,看着對面的女人。
辛西娅說不出來。
月城夜梨的嘴角并不昭然,而是順着那條浮現出微粉的唇線緩緩收緊。
這可以被稱作笑容嗎,辛西娅從沒見過這樣的笑容,但她切實的感受到那種和煦,若聽到了雪層消融的聲響。
光似乎也為這來之不易的笑容沉醉,映在白皙的臉龐上,将女人的睫毛都敷上層淺金,淡淡欲要化蝶飛去。
不知為何,辛西娅覺得自己像個闖入别人溫存的竊賊,她忽地慌張起來,胡亂猜測。
“月城、月城小姐是和那位認識嗎,是…兄妹嗎?”
啊……消失了。
辛西娅又有些後悔,她今天沒拿随身攜帶的相機。
給辛西娅再添上茶,月城夜梨擡頭,已是浪恬波靜。
“算是互通姓名的…陌生人。”
時隔多少個日夜,才再次聽聞他的消息。
月城夜梨不免想起青年信誓旦旦的模樣。
那時候誤以為她要自殺,把她按在地上,啰啰嗦嗦講了一堆大道理。
月城夜梨左耳進右耳出,也不欲解釋自己隻是扶着欄杆看水流發呆,靜等青年說完他無趣的語句。
然而,青年卻放開她的肩膀,笑了。
他說,[小小年紀怎麼就一副看破世俗的樣子,這世界上可是有好多有意思的事情。]
[這樣吧,你來聽我的故事,我可是黑龍的總長——傳奇的英雄人物!我的經曆絕對算得上世界級數一數二的孤本…]
月城夜梨第一次去看他的眼睛,垂落的黑色發絲,薄薄的嘴唇。
他的辭藻聽起來不大聰明,月城夜梨卻被在福利院裡罕以出現的拙笨招去。
[诶,不是會笑的嗎…]
[不過,我、我告訴你,笑了也沒用,我不會白白給你講故事的,全都需要你自己去搜尋。]
[聽起來就像是勇士尋找遺迹的碎片對吧,太酷了!哼哼,也隻有我能想到這種方法…]
[咳咳,看在你笑得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
青年手舞足蹈地為月城夜梨大展宏圖,自娛自樂了半天,他蹲下身來,兩雙相似卻不盡然的黑眼睛對上。
月城夜梨聽醫生說過,人類面部肌肉有四十四塊。
醫生說她的面部肌肉若是會說話,一定紛紛感謝她,隻有主人是她,才得以讓它們全年全休。
而這個男人,月城夜梨認為他的面部肌肉一定會說些不好聽的話,它們天天都得又推又牽又扭,多累。
像現在,他的肌肉又勤勤懇懇工作起來。
月城夜梨看見他的彎眼睛,上翹的唇角,肌肉相互牽扯出的線條。
他說,[我叫做真一郎,佐野、真一郎。]
可能是他說得太慢,口型都給做得标準,姓氏、名字分得都清晰。
過了多少年,月城夜梨都能照着他的方式,張圓嘴或并牙呲聲,一比一複刻他的姓名。
“真一郎,佐野…真一郎。”她低聲地念。
辛西娅又慢慢貼過來,“您在說什麼?”
月城夜梨舉起茶杯,輕吹一下,熱霧散在辛西娅的眼睑,凝成肉眼不太可見的細珠。
“我救你隻是為了聽見這些,謝謝你辛西娅小姐。”
辛西娅擡手擦了下眼皮,從小手提包裡翻出手機,“那麼月城小姐,可以給我你的号碼嗎?”
月城夜梨:“?”
忽略辛西娅奇怪的舉動,月城夜梨出院後把那一大束紅玫瑰送給了灰谷蘭。
期間還是灰谷龍膽在噴水照養。因為聽說了月城夜梨要把它送給大哥,自願反向打工的灰谷龍膽參上。
收到花束的灰谷蘭看上去心情不錯,月城夜梨都想趁此機會表明想漲工資的決心。
但想到自己還在擺爛離職行動中,又把嘴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