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井一捂住可視門鈴的攝像頭,心中的秒針默默轉動。
數了沒一會門就開了。乾青宗放下擡着的手,鐘表也随之隐入衣袖。
時間在正常範圍。
開門的是灰谷龍膽,穿着身家居服一幅剛睡醒的模樣,“九井?”
“喂喂,你們以為自己是FBI嗎。”灰谷龍膽這麼說着,還是比不過乾青宗的力氣,後者推着門強行進入室内。
九井一沒出一分力,在乾青宗身後晃悠着進來。
“丢東西了也不能找到别人家來吧?”灰谷龍膽看着兩人搜尋的動作,出言阻攔。
客廳一覽無遺,乾青宗已經去檢查陽台了。
九井一倒是停住,上挑的狐狸眼眯了下,回頭看向灰谷龍膽,吐出一截舌尖,“大将的命令。”
雖然月城夜梨是個好苗子,但惹怒了黑川伊佐那誰也救不了,九井一還想當梵天的幹部。
所以…要是藏起來了,就不要被他給捉出來啊,月城夜梨。
房子再怎麼大,門的數量也是有限的。九井一握上浴室的門把手,按了下沒打開。
裡面有水聲。
灰谷龍膽聳聳肩,“大哥在洗澡。”
九井一:“鑰匙。”
“哈……?”灰谷龍膽實質性的感受到黑川伊佐那殺月城夜梨的決心。
“算了。”九井一又收口。
同乾青宗對視一眼,對方默契地摸出搶。
就在灰谷龍膽要舍命奪槍誓死守衛大哥的清白時,門後倒地的重響讓他也顧不着攔了。
一腳踹開打碎的門闆,熱騰騰的水汽迎面撲來。
窗門大開,朔風穿過衆人臉側,又席卷開部分熱量,眼前的水霧散開些許。
瓶瓶罐罐倒了一地,碎瓷片濺射,花枝喝飽了水,瓣葉腫脹而糜爛。
灰谷龍膽沖上去關掉花灑,隻見灰谷蘭躺在浴缸中,水位線漲在他的腹部,濕漉的衣物貼在身上。
脖頸處赫然插着一隻注射器,針頭沒入皮膚。
“大哥!”
九井一看向窗外,這位置也不算高,聽說月城夜梨還在和灰谷龍膽練習體術。灰谷兄弟這是……引狼入室了?
乾青宗越過窗框跳了下去,在草地上翻了個滾卸力。
看起來月城夜梨逃了還沒多久,九井一迅速分析出,他打量了下高度,還是扭頭從門口追出去。
“他沒死,隻是注入了一點點麻醉劑,最多兩小時就能醒來。”
見月城夜梨麻利拔下注射器,灰谷龍膽趕緊按上去,卻按在了女人的手指上。
她在為灰谷蘭止血。
這是個對月城夜梨來說近乎溫情的舉動,灰谷龍膽有些錯愕,他收回手抹了把臉,将打濕的頭發捋上去。
蓦地從方才的兵荒馬亂中脫離,若不是感受到自己胸膛的起伏,灰谷龍膽錯覺時間都凝固。
灰谷龍膽猜不到這短短時間内,他們在浴室裡達成了什麼協議。
但他明白能發生這些,是灰谷蘭所默許的,所以灰谷龍膽沒有質問。
浴室溫度下降得很快,這也讓他們能清楚感知時間在流逝。
五分鐘後月城夜梨拿開手,灰谷龍膽看見她手指上的紅點,那是灰谷蘭的血液。
月城夜梨顯然沒注意到,她起身要從後門走,卻被灰谷龍膽拉住。
要造反嗎,月城夜梨拿住另一隻注射器。
醫生出品,效果是市面上流通貨的幾倍,好用得很。
而灰谷龍膽隻是用力地搓了下她的食指尖,什麼都沒說。
來不及多想這是一種詛咒還是别的什麼,月城夜梨借着黃昏夜色遮掩身影。
她會去三天後的劫獄,可不會坐上黑川伊佐那給她安排的位置。
灰谷宅月城夜梨來的次數多,周圍路況了然于心。
但在快步疾行過一條小巷時,被突然伸出的手臂拉入黑暗。
“叮鈴。”
嘴巴被捂住,月城夜梨通過狹窄的牆縫看見往她原本路線追去的九井一,還有一個臉上帶着燒傷的金發青年。
“抱歉,吓到你了吧。”身後的人開口,聽聲音是個年輕人。
大概比她要高十五厘米左右,身上有能發出叮铛響動的裝飾物。
不認識。
月城夜梨滑出小巧的手槍,扣住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