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無選擇地打開了灰谷蘭的聊天框,月城夜梨試圖在一堆廢話中找到些線索。
然就在她勤勤懇懇翻記錄時,本人直接找上了門。
梵天幹部可能都有内部規定,比如冬季穿衣的件數之類的。
黑川伊佐那的毛呢大衣下是一件沒錢買布料的镂空裝,灰谷蘭的薄風衣倒是扣得緊,從領口看不出他裡面穿了什麼。
視線堪堪在他脖頸處停留了三秒就禮貌地移開了,灰谷蘭卻像是能讀心般,解開扣子大步流星走到月城夜梨的桌前。
他無疑有一張漂亮至極的臉,精緻卻不顯女氣,鋒利的下颚線随着視角的變化逐漸柔和下來。
隻要灰谷蘭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他不太經意的表演總能騙過所有人,赢得對方一筐又一筐的好感度。
但月城夜梨隔着張桌子認定了一點,灰谷蘭在裝可憐。
“夜梨——”見月城夜梨毫無波動,灰谷蘭又站起來些。
半個身子壓在她的辦公桌上,把那些白紙黑字的文檔蓋住。
“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都得不到你的感謝嗎。”
如果隻需要這個,那多少都可以。月城夜梨有在那針藥劑推入後好好地對着昏迷的灰谷蘭道謝,再對清醒版本的灰谷蘭重複一遍也沒什麼。
“謝謝、”
隻是話一出頭就被灰谷蘭截住了,他濃紫色的眼睛眯起來,“我不需要這個。”
他從沒有為那次違反梵天的指令而後悔過,若灰谷蘭能提前知道做了這個決定後能得到什麼,他根本不會再猶豫。
“再親親我吧,夜梨。”
回想起浴室裡氤氲的霧氣,腦袋被一股溽熱的流水所充斥。灰谷蘭遵循本我湊上前,卻被女人微涼的掌心捂住下半張臉。
月城夜梨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但也着實沒想到灰谷蘭的要求。
關于這點月城夜梨可是有慘痛教訓的……她當然也喜歡漂亮的東西,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會被美色吸引的膚淺女人了。
尤其還是這種一眼就有毒性的家夥。
用空着的另一隻手自省似地推了推眼鏡,月城夜梨看見磨砂玻璃的門外,灰谷龍膽守着的身影。
月城夜梨:“……”
目光轉回眼前人。月城夜梨記得她有解釋說明過,她是和灰谷蘭達成了協議後才開始實驗的。
現在被灰谷蘭說出來怎麼像是陷入了一種奇怪關系中。
“那不是喜歡,灰谷大人。”月城夜梨再次解釋,“我在那天已經證明過了。”
用淺嘗辄止的親吻。
“為什麼不是?”灰谷蘭睜大眼睛,這時候看起來确實有些真實的單純了。
月城夜梨上下打量他每時每刻都分外講究的外表,除了臉,他裸|露出來脖頸和骨節分明的手指也修理得很完美,被襯衣包裹的胸膛也有着明顯的鍛煉痕迹。
他對自己付出的時間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最首位,在灰谷蘭家的那些天月城夜梨也見識到了青年睡不完的美容覺和排得滿滿當當的美容院預約。
由此,月城夜梨合理推斷,“灰谷大人沒有談戀愛的經驗嗎。”
“你可以試試看。”就會知道他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喜歡搭不上邊。
站在門外的灰谷龍膽依稀聽見“戀愛”的字眼,他不想聽見的,這些内容會讓他止不住暢想月城夜梨成為他的大嫂會是怎樣的情景。
如果成了那樣的關系,他們還能三人一起坐在沙發上聽月城夜梨的催眠朗讀嗎?若是灰谷龍膽,他絕不願意讓别的誰靠近。
就算是大哥也一樣。
當時聽着令人昏昏欲睡的英音,沒有一個單詞是進入過耳朵的。
現下回憶着,出現的全是那時發呆看着月城夜梨的側臉、眼睑處濃密的下睫毛,月城夜梨按住書頁的手、蒼白手背上青紫色的細細脈絡。
灰谷龍膽的手按在玻璃門上滑落。
玻璃…又是玻璃,他讨厭玻璃。
誰都可以,他才不要叫月城夜梨大嫂!
手心不知何時握成了拳,玻璃門也應着推開。灰谷龍膽站回原位,像是等待審判長發落那樣把雙手垂在身側。
而灰谷蘭看起來卻和灰谷龍膽料想之中大相徑庭。
灰谷龍膽:“大哥…?”
弟弟的一聲提醒讓灰谷蘭重新彎起唇角,他突然想到一個雙管齊下的妙計,“龍膽去追求夜梨吧。”
灰谷龍膽腦子空白了幾秒,把剛才聽到的内容反複檢驗數次,這才艱難開口。
“…你在說什麼啊大哥?!”灰谷龍膽下意識瞟了眼玻璃,裡頭影影綽綽看不清晰,“我對月城這種默默無聞的長相沒興趣。”
“嗯哼,怎樣都無所謂,這并不重要。”
“為什麼啊——?”灰谷龍膽降低些音量,有了剛才的體驗,他實在不信任這面牆的隔音效果。
“因為龍膽很有‘經驗’吧,國中就開始交朋友的、我親愛的小弟弟。”灰谷蘭攬住弟弟的肩膀,興高采烈道,“放心吧,和别人不一樣,我們可是有兩個人噢~多麼大的優勢~”
這就不用擔心找稀咲鐵太詳聊的中途,會有随便哪冒出來隻老鼠偷他的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