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住戶剛好搬來了隔壁,恰好是警察,又好巧不巧是月城夜梨認識的人。
“諸伏警官。”
月城夜梨有些慶幸那時沒來得及互通姓名,而在之後也沒再碰見過諸伏景光。
不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
“佐佐木小姐。”諸伏景光已經把開門那瞬真實的訝然收得滴水不露,他恰到好處地笑着,“我以為下次見面還要很久呢。”
黑發女人睜着雙同色的墨瞳,諸伏景光無法從裡面窺得她的心緒。
二人的見面比任何一次都要沉默。對于月城夜梨的安靜諸伏景光是熟悉的,但這種沉默不一樣,以至于他還什麼都沒說,就先升起了些許難堪。
月城夜梨:“諸伏警官。”
諸伏景光:“在……”
“我是說,你想喝點什麼嗎。”龍宮寺堅不在,月城夜梨拿出了主人家的氣勢。不過她雖然說得像是讓客人挑選,實則隻會倒水。
她個私藏逃犯的犯罪組織成員都沒表現出一二,怎麼找上門的警察先有點不對勁了,是剛才敲門敲得口渴了?
“水就可以了,佐佐木小姐。”諸伏景光掐了把自己的掌心,努力用之前的語氣挑起對話,“不用叫我警官的,現在是休息日。”
把水杯放在諸伏景光面前,月城夜梨聽見這耳熟的話語,不禁想到萩原研二一定會和他很有共同語言。
“佐佐木小姐喜歡這套茶具嗎?你在留言中說要回禮,這是我作為新住戶對鄰居們的一點心意,不必想回禮。”諸伏景光認出茶幾上的杯子。
他随手拿的,給這層樓的每家都送了套。但看見淺青色的杯子被女人捧在手中,諸伏景光無端想着,如果當時拿的是旁邊另一種樣式的就好了。
那個和佐佐木小姐更加相配。
聞言,月城夜梨對眼前警官的目的更加明确了,這是在試探紙條是不是她寫的。
雖然月城夜梨确實沒動筆,奈何龍宮寺堅事無巨細的和她彙報,她知曉留言的内容。
“嗯?你記錯了吧,諸伏先生。”月城夜梨淡然應答。
諸伏景光沒動那杯水,他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什麼,先前明亮的貓眼黯下來。
“大概是我記錯了…”
他的确是帶着任務來的,經過警方的調查,這幾家住戶中也許潛藏着在逃人員。
改頭換面搬過來快一周,其他幾位諸伏景光都已借着新身份一一拜訪過,月城夜梨是最後一戶。
而最後一戶卻讓他前功盡棄。
誰能想到這會有個知道他真名和真實身份的。
“——砰!”
浴室裡傳來東西掉落的動靜。
“佐佐木小姐,家中還有其他人在嗎?”
月城夜梨:“沒。”
走過去拉開門,原來是窗沒關緊,風把洗漱用品給吹倒了。
浴室沒有能躲藏的地方,一覽無餘。諸伏景光的目光穿過女人的側臉,看見透了條縫的玻璃窗。
“要進來看看嗎?”
清越的女聲響起,諸伏景光收回視線,隻見月城夜梨靠在門框處,微傾腦袋看他。
“不用了…佐佐木小姐。”
告别之後,諸伏景光轉身看向緊閉的門,用手捂住臉,無聲地歎氣。
他不想懷疑佐佐木小姐的,但後者好似看穿了他的來意,配合的模樣讓他渾身不自在。
一隻手收拾起月城夜梨喝完的熱可可杯和滿當當的水杯。
龍宮寺堅把洗淨的杯子擦幹收回櫥櫃,做些日常的家務讓他的心跳重新平穩起來。
“剛才他要是真進來看了怎麼辦?”
好在門夠高,還能讓龍宮寺堅站在後面。但凡剛才諸伏景光多走進一米,他都能發現異樣。
“他不會的。”
月城夜梨躺回沙發,閉着眼,感受到一雙帶着廚房洗潔精淡淡蘋果香氣的手輕柔按住她的頭。
“這樣會舒服一些嗎?”龍宮寺堅站在沙發後,他個子高,還需得彎下點腰。
相比月城夜梨的舒适,龍宮寺堅的姿勢變扭得難維持。
但他還是有條不紊地按摩着女人的頭部,直到後者的呼吸聲逐漸均勻,龍宮寺堅才直起身,錘了錘酸痛的腰。
月城夜梨睡着了,她蜷縮起四肢,把腦袋靠近膝蓋,像隻窩進翅膀安眠的小鳥。
燈光打下來,龍宮寺堅看見自己的影子幾乎要籠罩住沙發上的月城夜梨。
他的眼神再次不住的瞥向女人的肩膀。
這是為他擋下的子彈,也是他欠下的債……
羽宮一虎曾“好心的警告”過他離月城夜梨遠些,那女人是個沒有人性的罪犯。
聽着羽宮一虎列舉出月城夜梨對着他開槍等狂言,龍宮寺堅卻覺得他的告誡更像是在發洩不滿。
因為那份可貴的信任沒有落到他的頭上,被區别對待的青年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