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龍膽摘下口罩,用手作扇扇着風,把自己窩進沙發。
小啜一口警視廳同款風味的熱可可,月城夜梨沒把不請自來的擅入者趕出去。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嗯?月城夜梨在腦海中搜羅一番,還是沒對上号。
“灰谷大人記錯了。”她對自己的記憶無比信任,如此下判定道。
灰谷龍膽把長發撩起,不知為何月城夜梨的辦公室就是熱一些,脖頸都被悶出了細密汗珠。
心髒咚咚跳是正常的吧,不跳就死了。他絕不是在緊張,太可笑了!
無非答應或是回絕,這兩種狀況他都各備了三套解決方案。
現在月城夜梨這樣說?!
從唇縫裡擠出幾個字,“下周、”
*的,他沒辦法把那紙上的字在月城夜梨面前說一遍。
字是灰谷龍膽寫的,但内容全權借鑒玩得好的某一梵天成員,其自稱泡妞高手。
月城夜梨想到被黑川伊佐那撕碎的卡片,“原來是你寫的…”
灰谷龍膽總算從這女人身上找到一個優點,至少不用他說那些惡心的話了。
他松一口氣,束着頭發問月城夜梨,“有發繩嗎?”
月城夜梨翻了下口袋,扔過去一根多餘的。
無聊的黑色發圈,灰谷龍膽腹诽。但神差鬼使的,他鼻尖湊近些許,聞見青梨的寡香…
反手放入内貼袋。
“…挑戰書。”
被灰谷龍膽打了個岔,月城夜梨補上下半句。
“哈——?!”
方才還閑适坐在沙發上的青年跳起來,雙手砰地砸在月城夜梨的辦公桌上。
灰谷龍膽不敢相信他聽見了什麼,那上面有哪怕一個字在向她提出約架邀請嗎。
他靠近女人,熟門熟路進入不良間的放狠話威脅階段,面對面眼神相對。月城夜梨沒有動,等到撞入那池波瀾不驚的潭水,他才忽而反應。
月城夜梨可不是那些個皮糙肉厚的家夥。視線垂下去,對方淺色的薄唇近在咫尺。
如果真的挨上去,她還會是這樣的冷靜嗎,真是看厭了…露出一些别的、更多的表情吧,為他而……
月城夜梨腦袋向左肩偏了下,短暫的思考後,毫不在意灰谷龍膽作何感想,抽出手機亮起屏幕。
她突然想到了。
灰谷龍膽見着月城夜梨蒼白纖薄的眼睑微蓋,就在當下氛圍中給旁人發起了消息。
“月城……”
月城夜梨一邊回信息,一邊像是從百忙之中抽空出來踩了灰谷龍膽一腳。
“我可以找代打嗎,灰谷大人?”
讓鶴蝶幫她去代打。聽說鶴蝶不良出道時就被旁人稱為“幹架專家”,聽上去就比“蛛獵”更适合one on one。
灰谷龍膽幾乎坐上她的辦公桌,高檔皮鞋壓出彎痕,“你倒是聽人說話啊,這就是你對待上司的态度?”
月城夜梨擡眼,看見灰谷龍膽含着愠怒的眼睛,兄弟兩生得不大相像,唯獨一雙眼睛就能認為親兄弟。
但灰谷龍膽的眼角沒有灰谷蘭那樣天生上挑,而此刻蓄着些火氣弧度飛揚,就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月城夜梨:“灰谷大人。”
“月、”灰谷龍膽剛要接話。
月城夜梨接通的電話卻比他更先發聲,“終于想起我來了嗎,夜梨。”
灰谷龍膽微愣,認出了那頭是誰,“大哥…?”
“嗯?龍膽也在啊,有乖乖幫大哥做事嗎。”
他正在做呢。是的…這和他得本心沒有一點關系,他隻是在幫大哥做事罷了。灰谷龍膽一時回不出話。
灰谷兄弟自小就是灰谷兄弟,他們對名字的稱呼沒那麼有要求。
比起被人區分叫灰谷哥哥和灰谷弟弟這種像是喜劇組合般古怪的稱呼,直接稱名對他們來說并不意味着什麼。
灰谷龍膽和下屬玩得好,直呼不加敬稱的“龍膽”都是常事。
也隻有月城夜梨公事公辦得死闆,張口閉口都叫灰谷大人,是料定了他們能分出她在叫誰嗎。
“雖然很想見到你,但是還需要過一會…關于你剛才說的事情,我相信你也能想到,這對我來說并不重要。”灰谷蘭的聲音傳過來有些失真,但他帶着笑意的腔調顯著。
從灰谷蘭入手是最方便快捷的計劃,但也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好啦好啦,又在想把我甩開嗎夜梨?”灰谷蘭不讓月城夜梨多思忖,再不開口她就要完全說服自己了。
“去和龍膽一起買COVA的栗子蛋糕給我吧,你知道我不缺什麼,我隻需要你的心意…夜梨。”
大哥早在二十四歲以後就開始抗糖了,别說從前最喜愛的栗子蛋糕,甜品統統都被他剔除了食譜。
“剛才說的事”是什麼,機密到連他都聽不得嗎?
即便灰谷蘭不在面前,兩人隻停留再言語上的交流都讓灰谷龍膽難以插入。
什麼啊,這種旁若無人的态度。
…
上村繪裡擔任起月城夜梨和稀咲鐵太的傳話筒,隻不過是單方面的,她将有關稀咲鐵太的信息全部輸送到月城夜梨的郵箱中。
不加掩飾地向她示好。
結合松野千冬和橘直人查到的相關,把所有數據平面展開,月城夜梨覺察其中的蹊跷。
稀咲鐵太集錢的速度超出了她預計時間的百分之十五,有一筆憑空出現的資金填補上這一缺漏。
他很有可能,是挪用了梵天的款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