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是在這吃了不知道幾天鳗魚飯才撞上的她,這位是覺得她會相信什麼巧合的話術嗎。
“月城小姐,真巧啊,方便拼個桌嗎?”降谷零揚起燦爛的笑容。
先落座後詢問的順序是不是搞反了。
“那份錄音是你給松田的吧。”降谷零先發制人,借此觀測月城夜梨的微表情,然而後者眉毛都沒動一下。
降谷零反複比對音軌,根據背景的雜音将地點縮小再縮小,最後鎖定在那天他追上月城夜梨的小巷處。
在錄音中和上村繪裡對話的人是誰,那個精英長相的眼鏡男嗎?恰巧的是,月城夜梨和那個男人也有聯系……
“月城小姐是恰巧聽見的嗎?就像我今天恰巧在這裡遇見你一樣。”
偵探的好奇心都這麼強嗎。
月城夜梨面無表情塞進一口飯,餘光瞥到了過道的客人。
中年男子腦袋上的數字好像錯亂一樣地不停閃動着。
仔細看來,他的步伐虛浮,帽檐下的面色蒼白,冷汗滑落。
月城夜梨放下筷子,“偵探先生。”
降谷零停止了思索,隻見月城夜梨握拳的手在桌上輕扣兩下,随後拇指偏移。
他莫名其妙接受到了月城夜梨的信号。
視線剛轉到過道男子身上,後者就掏出懷中亮白的匕首向另一位客人撲去,鴨舌帽掉落露出他猙獰的臉。
虧得警校第一身手敏捷,按着椅背就翻了過去,千鈞一發之際接住了尖刃。
周圍人像是被吓傻了,一時間竟沒人上前,刀刃陷進降谷零的手掌。
這人的精神狀态不正常,力氣大得可怕,但也并非沒有對策。
就在降谷零忍痛進行下一步時,一隻手臂越過他的肩膀指向男子,手下力道忽地一松,降谷零擡腿将他踹飛到牆壁上。
電光火石之間,危機解除。兩人的默契像是磨合了數千遍才得到的結果。
降谷零怔愣看着女人手中的筷子,月城夜梨剛才就是用一隻尖頭竹筷又穩又準地指向那人的眼珠,才叫他條件反射的瑟縮。
“偵探先生。”月城夜梨指了指降谷零還在滴血的手,“你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體質。”
攏共也就見過兩次面,居然每次都撞上了案件。如果松田陣平在這,他一定會說。
“很适合當警察的能力。”月城夜梨評價道。
降谷零總覺得這口吻與他某位卷毛友人很相似。不過要是松田陣平,他會是拽着臉,語氣嘲諷又不承認自己在關心的别扭态度。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兩人的氛圍倒是比方才順暢多了。
見着月城夜梨看着自己的傷口,降谷零試探着把繃帶給她。
“可以麻煩月城小姐幫忙嗎。”
…降谷零好像摸清了一點點,與月城夜梨相處的方式。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月城夜梨綁得很好。
她經常受傷嗎,還是說…她身邊有人經常受傷。
隻要在月城夜梨身邊,降谷零就無法停止對有關她的謎團的探索欲。
包括,月城夜梨剛才為什麼要出手幫他。
“松田,你是跟着松田來的。”月城夜梨滿意地看她的傑作,紗布纏繞的齊整。
“你提醒我了,松田警官知情卻隐瞞不報…”降谷零在心中對松田陣平道歉,繼續說下去,“如果警視廳裡傳出些風言風語。”
月城夜梨端詳完自己的作品,把裝好藥物的袋子遞給他,神色平淡,“不管你和警視廳的警察是什麼關系,和松田又是什麼關系,都在剛才一并還清了。”
她将降谷零的語句還回去,“如果松田因此受到任何影響,是你虧負。可是、我不喜歡欠别人,同樣也不喜歡别人欠我。”
女人朦朦的雙眼清銳起來,如風刮的冷徹席卷。
後面的主語更是直接換成了“我”,這是把松田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了嗎。
他沒想到看上去什麼都不在意的月城夜梨會對松田陣平如此看重。降谷零突然有些後悔說出這句話了,更後悔的是沒有離得更近一些,沒聽全方才松田陣平和月城夜梨的談話。
“那裡面,不隻是有月城小百合留下的信件吧。”月城夜梨猜測偵探的目的,他首次找上門的情景,“我可以幫你解開,在…之後。”
等到稀咲鐵太下台,月城夜梨自是要拿回屬于她的東西,成為幹部面見佐野萬次郎。
這段時間,月城夜梨希望好奇心旺盛的偵探可以安分一些。
降谷零:“什…”
音落,月城夜梨徑自離開。
降谷零看着她的背影,還是沒有再追上去。收縮了下五指成拳,按到傷口才吃痛放開,卻見繃帶泛出的血液沾在指尖。
坐回長椅,降谷零又一圈圈解開繃帶,将它們丢入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