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貓叫從背後傳來,月城夜梨一個沒拿穩,硬币便順着台階骨碌碌跳着滾下去。
回頭一看,那隻被松野千冬叫了聲pekej的黑貓坐在月城夜梨原來的位置上,悠哉哉舔着爪子。
月城夜梨還是追着硬币走了。
小小的五円硬币頗為硬挺,暢通無阻滾過一整段窄巷,在一家還亮着燈的居酒屋前轉起圈來。
有人掀起垂席,熱浪與吵鬧聲裹挾而來,在月城夜梨拾起硬币後落下。
月城夜梨低頭捏着硬币,吹了吹灰塵,卻聽見青年猶疑的嗓音。
“夜梨?”
擡頭隻見打扮鮮麗的幾位男女站在一塊,萩原研二位居中心,他一出聲,原本圍在他旁邊的幾位女性便一同看向月城夜梨。
“不是說要送我們回去嗎,萩原桑?”好不容易在聯誼上遇到帥哥,左邊的女性雖見他心随着眼神一起飄向了陌生黑發女人那去,但還想再挽救一二。
萩原研二仍挂着一貫的笑容,手卻不由分說的把衣角扯回來。
女人一愣。
卻見萩原研二并攏雙手,微蹙着眉頭有些苦惱的模樣,對她們眨了眨右眼,像隻懇切的金毛犬那樣讓人難以拒絕,“抱歉啦各位可愛的小姐,下次請你們吃冰淇淋賠罪。”
“麻煩你們将幾位小姐安全送回家可以嗎。”萩原研二這次是對另外幾位從剛才看起來就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麼的男人說的。
月城夜梨聽到其中有個女人壓低了聲音抱怨,“露出這麼犯規的表情怎麼讓人拒絕啊。”
三言兩語處理好事情,萩原研二毫不留戀的向月城夜梨走來。
一直到月城夜梨跟前,才發現她還在看留在居酒屋門口的人,像是在接收什麼新資料一樣頓着。
有點可愛,但是心底升起的還有止不住的、沙礫般的妒忌,硌得人渾身不舒坦。
月城夜梨的目光應該全權注視在他身上才對,像最後一次見面時。
他說了過分的話,月城夜梨強硬地扭過他的頭,迫使四目相對,幽深的黑瞳就這樣被他一人占據。
月城夜梨的視線被擋住了,她從善如流地把注意放到萩原研二的身上。
萩原研二私服的品味很好,酒紅色的襯衫搭配休閑西服,皮帶勒出勁瘦的腰身。
恰好掖了一下半長發絲,月城夜梨看見他外耳骨上銀白色的男士耳釘。
是她之前送的禮物,因為是一對耳釘,所以月城夜梨就探向萩原研二的另一隻耳朵。
萩原研二笑了一聲,随她心願把另一邊的頭發也撩上去,“隻帶了一隻啦。”
“哦。”月城夜梨滿足了好奇心。
見萩原研二還不離開,月城夜梨這才突然想到她給爆處班的這對幼馴染發過上村繪裡自爆的音頻。
也就是這段錄音引來了難纏的偵探。
再後來就是萩原研二用她的身份威脅橘直人意圖加入他們,結果月城夜梨反手就退出橘直人的反梵天小組。
高燒還是有後遺症的,月城夜梨還下意識用原先的态度和萩原研二對話。
“你要來抓我嗎?”她這樣問道。
萩原研二在那天就聽到了羽宮一虎對她放的狠話。
對方刻意咬重的梵天二字想來在那時就被萩原研二記住了。
但萩原研二卻什麼行動都沒有,以至于月城夜梨全當作僥幸一場。
“夜梨…”
月城夜梨理所當然會聽到萩原研二的質問,但青年風流的柳葉眼卻恹恹下垂着,像遭受到再一次的挫傷。
明明知道他不會那樣做,月城夜梨還是帶着些攻擊性的提問了,看着高個子青年神色悶沉沉,月城夜梨有點心虛,但不多。
隻聽萩原研二又開口道:“你上次說[下次,再一起去吃鳗魚飯吧],還作數嗎?”
月城夜梨從不違反約定,但她現在着實囊橐蕭瑟。
但萩原研二就像是看出她要說什麼,指尖點了下她手中的硬币,“不是帶着錢嗎,背約的人是笨蛋。”
這不是笨蛋的問題,一會就要被店老闆轟出來大罵蠢蛋了。
預想到未來的月城夜梨回過神,已經捏着僅剩的五円硬币站在鳗魚蓋飯的店門口。
拉門緊閉,紙罩燈挂在交錯的寒竹邊,光亮盡滅。營業時間牌挂在牆上,已經過了晚餐時間,店面打烊了。
月城夜梨把硬币放回口袋,轉頭看了眼萩原研二,遲疑道:“換一家?”
方才拉着月城夜梨的手一路走,到達目的地也沒松開。
聞言萩原研二又握着那微涼的幾節手指,就順着風向前漫步。
月城夜梨聽見他疏朗的話音。
“你當我是為了這一頓宵夜嗎,夜梨?”
青年吐出半截舌尖,笑得狡黠,拉着月城夜梨就跑起來。
月城夜梨:“…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