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開了門站在玄關才有點慌張,他按着月城夜梨的肩膀把她轉過身,“夜梨在這稍等一下…”
一陣乒呤乓啷後,萩原研二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可以進來了夜梨。”
單身公寓不大,剛才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和桌上的包裝袋都被一掃而空,月城夜梨沒有多打量,畢竟前面的萩原研二連背影都透出僵硬。
此刻的萩原研二在狠狠拷問自己,怎麼一聽到夜梨說沒地方住,不再多考慮就把夜梨帶回公寓了。
但是大晚上的讓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萩原研二做不到,而且現在再考慮他也想不到别的解決方法,難不成讓夜梨去投奔她的上司嗎,絕對不要!
萩原研二沒有多說别的,他連原因也不問,還特意把床品換了将唯一的床讓給了月城夜梨。
接下溫熱的牛奶,月城夜梨用手指敲着杯壁。
看她的小動作,萩原研二頗覺自己突然成為了夜梨專屬的解讀大師。
是月城夜梨對他開放了權限,還是他解開了慉結,不再糾結于條框,隻安心等待月城夜梨的回應。
“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說的那天。”萩原研二說完,看見那根擡起放下無聲敲打的手指忽地停下,和其他手指一起安然貼在一起,捧着杯子。
月城夜梨把牛奶一幹而盡,裡面還加了蜂蜜,香甜醇厚。
她确實沒想好該怎麼說,萩原研二和醫生不同。
真相是為了接近梵天首領,從他身上打探他親哥佐野真一郎的事才加入梵天。
佐野真一郎是個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完全不符合萩原研二設想中和橘直人差不多的理由。
那怕佐野真一郎還活着,他們互通姓名的陌生人關系也和橘家姐弟的親密關系沒法相比。
萩原研二會像大多數人那樣無法理解嗎,或是直接認為這是她虛假的借口。
就像有過一段短暫協同的龍宮寺堅、松野千冬、橘直人和羽宮一虎,他們抱着自己如寶石般閃亮的少年夢,對月城夜梨投來驚訝的目光。
好像在看一個将玩具拿到戰場上來的幼兒。
那些驚訝瞬間變成疑忌,又礙于最表面的聯盟而被他們悄無聲息壓下去。
月城夜梨才不在乎他們是怎麼想的,她完全可以編造一個和橘直人類似的故事,把橘直人的姐姐替換成醫生。
但她沒有這麼做,而是坦然地說了實話,她對那些目光不以為意。
而若萩原研二也用那種視線看向她,月城夜梨卻感到一陣心悶。
“我沒有殺過人。”如龍宮寺堅所說的,梵天還沒有缺人到讓文職人員去拿刀攜槍。
隻有這一點,月城夜梨能向他說實話。
萩原研二聽到月城夜梨忽地蹦出一句話,唇線内抿忍俊不禁,“好,我們夜梨真棒。”
他明白這是月城夜梨的讓步。
不能再追問下去,他想在這之前一定有人遏抑不住要月城夜梨給出保證,而後被其一去不還。
萩原研二不善于釣魚捕鳥,但他有足夠的耐心循次漸進。
他做得很好不是麼。
隻見月城夜梨又擡起頭看他,萩原研二知道這是發問的的前兆,于是矮了頭湊過去。
聽見月城夜梨問他,“萩原認為,兩歲時和母親分離的孩子,在二十幾年後還會對生下自己、同自己血脈相連的母親仍懷念着嗎。”
她描述的過于詳細,顯然針對某一個人曾發生過的事件。
個體差異是顯著的,萩原研二不認識這個人,也無從推測是與否。
隻沉吟片刻……
而不等萩原研二回答,就聽月城夜梨繼續說:“要是萩原是母親的存在,我想…再過二十年也忘不掉吧。”
福利院那群念叨着媽媽淚水橫流的孩子,也曾被人這般對待過嗎。
那些被吵醒月城夜梨無數次的哭聲,好像也不同從前那樣隻是簡單的聒噪了。
萩原研二訝然于月城夜梨的調侃,“被夜梨扳回一局…”
但他卻撞入幽邃暗色中,月城夜梨沒在開玩笑,她是認真說的。
意識到這點以後,萩原研二捂住上半張臉,熱度這才後知後覺由頸部傳上來。
在莊重地說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