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眼裡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一千年了。
時間轉瞬即逝。
她遊蕩在人間本是逍遙自在,未成想被卷入到這個破地方。
明明是天庭的疏漏,結果到頭來他們還是高高在上,偶爾的“臨幸”就讓大衆沸騰。
她倒要看看,這次是誰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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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是名門望族,與仙人有着莫大的淵源,這次是族中小輩的佼佼者舉行召喚儀式,廣發請帖,聲勢浩大,邀請了很多重量級的人物見證,凡是有點名号的人都受到了邀請,大家齊聚一堂,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古香古色的山水庭院,池塘裡一條紅色的錦鯉自在的遊動,旁邊還種植了一棵珍貴的綠植。
有兩個打扮前衛的人影走過來,一男一女,時尚靓麗。
“表姐,你說李家排場搞這麼大,要是召喚的是個尋常的仙人,多丢臉啊。”
“做你的白日夢吧,你這叫嫉妒。”
“我才沒有,契約本就是要雙方自願,現在這個環境,天庭都無法自保,哪個大能還願意來這蹚渾水。”
“所以你這樣胸襟的人成不了仙,再說了,李家祖上是誰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事兒多轟動啊。”
“哼,反正我就是看不慣這些世家的做派。”
被稱為表姐的人急忙捂住他的嘴,小聲訓斥,“看不慣你還來人家地盤”。
“我這不是湊熱鬧嘛,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咱們趕緊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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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正在系脖頸上的扣子。
鏡子裡映照出他的人像,劍眉高鼻,眉眼深邃,一頭濃密的黑發打理的一絲不苟,鼻梁上挂着一副無框眼鏡。
二十三年了,終于等到這一天。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時間快到了”。
李景修“嗯”了一聲,打開房門。
今天是久違的豔陽高照,金燦燦的陽光傾瀉下來,光線照在李景修的臉上,半明半暗。
他穿着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身材修長,光華内斂。
一路走來吸引了諸多目光。
李家的輝煌源于家主李公甫那一代,李公甫本是臨安府的一個捕頭,但是弟弟與弟妹升天做了仙人,女婿是文科狀元,當真是風光無限。
女兒碧蓮婚後育有一子,女婿仕林念及養育之恩,把後代改為李姓。
于是重新開了族譜,從李公甫寫起。
這就是李家與仙人的淵源。
這一輩的李景修,天資聰穎,自小就展現了不凡的修行悟性,家族長輩對他寄予厚望。
一般來講,成年後就可以進行儀式,不知為何李家拖到了現在。
大家都非常好奇會召喚出何人來,若是跟祖上有關,那就熱鬧了。
召喚儀式本身并不複雜,很多科技公司都研發了相應的儀器——召喚儀,是一個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的大圓盤。
圓盤上镌刻着複雜的陣法,隻要往上面一站,儀器會自動識别主人,然後自動召喚。
極大的縮減了召喚的程序,方便又快捷。
官方在各地的崗亭都安裝了此儀器,便于普通人去測試。
現在,召喚儀被放在了主宅庭院的中央,四周站滿了觀看的人群。
李景修的父親,也就是李家現任族長李靖塵,他穿着一身長袍站在人群中央,旁邊是特情局的王局長。
倆人熟稔的聊天。
王局長頭發黑白摻雜,額間有着深深的川字紋,他語氣感慨:“若是能請來一位上仙,我們就有盼頭了,這兩百年來,我們自己苦苦支撐,實在是太難了”。
李靖塵表情嚴肅:“我有些猜測,但是目前還不明朗,或許等儀式結束就知曉了”。
王局長正要繼續詢問,突然餘光一掃,發現是龜兔快跑的岑工來了。
他上前幾步相迎:“久聞岑工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岑碧青看在錢的面子上,附和了幾句:“妖和人當不一樣”。
王局長臉色不變,伸手示意請她站到一起。
李靖塵行了個拱手禮:“感謝岑工”。
岑碧青對于李家無甚好感,她偏過頭抱胸站立,不做回話。
李靖塵也不惱,自然的把手放下,龜兔快跑的岑工非常神秘,至今無人知曉她究竟叫什麼名字,是何身份。
大家安靜下來等待儀式開始。
很快,李景修來到主宅。
他先是拜過李靖塵和王局長,随後來到岑碧青的面前,神情莫測,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彎腰鞠了一躬。
随後走到庭院中央,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上面挂着七個太陽,但因為是從時空縫隙漏出來的影子,所以體積不大,溫度也不高。
這裡的天氣變幻莫測,沒有任何規律。
一邊下雨一邊幹旱都是常事。
相對來說,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啊。
李景修背光而立,金色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看不清表情。
他緩步踏上召喚儀,圓盤上的法陣被逐一點亮,發出耀眼的光芒把人籠罩在裡面,直沖天際。
衆人見到這個反應,皆是歡喜。
光芒持續向上,最後彙聚成一個鳳凰的模樣,細看之下,發現這竟是由一個個梵文幻化而成的鳳凰。
岑碧青看到空中的幻象,眉頭微皺,勾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不太痛快的回憶。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一個身披金色袈裟法衣,戴着檀木佛珠的金身羅漢菩薩,元神顯現。
岑碧青的臉色沉下來,眼裡愠色漸濃,眉上隐約有青麟暴出。
“臭和尚”
強壓下怒火,岑碧青憤然幾個縱跳離開。
法海的目光牢牢地鎖在她的身上,追随着她的背影,眼神克制。
他低聲呢喃:“小青,好久不見”。